我的童年与外祖母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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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与外祖母作文

在那个跨下夹着一根竹竿满村跑,或整天推着自制的竹杆木滚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飞奔而使脚趾头被踢得血肉模糊的童年时代,外祖母的嘴犹如一面筛子,筛掉了我那原本枯燥的童年。她那一个又一个的龙门阵伴随着我成长,不仅使我幼小心灵里装下了美好的向往,也使我懂得了怎样去做人。

多年后蓦然回首,忽然发觉,在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单调和枯燥里,有一种东西慢慢长出来,又有另一些悄然丢失了。成长的背景里,一个满头银丝的老人,那个曾让我们又爱又想挣脱的老人,俨然成了一尊活在我和弟弟心底的神。她仅有的学识和智慧,已经将她的慈祥、爱,发挥得淋漓尽致。只是我们浑然不觉,直到她的墓碑长出青苔,直到许多年后,当我也参加工作,在漫长的黄昏,拿起抹布又放下,翻开书本又合上,打开电视又关上,惶惶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的时候,我想起了幼时那亘古不变的项目――听外祖母的龙门阵。

外祖母一生只有一个女儿――我的母亲。那时农村只靠土郎中接生,外祖母共生育了五个女孩,却只有母亲一人幸存下来,其余4个都在生产中差一点夺去了外祖母的性命。在那时,由于重男轻女,使得外祖母一生都抬不起头,很受外公的气,也被外人瞧不起,人们叫她“断尾巴狗”,她的前半生都是在泪水中浸泡过来的。

我母亲在外祖母的呵护下长大成人,出落得如花似玉,说媒的人踩烂了门坎,但一听到外公提出的要求,必须做上门女婿,都敬而远之。我父亲是外地人,自幼父母双亡,孤苦无依,以编篾货为生,那时是大集体,父亲的生意特好,当外公请他到家编晒席(晒稻谷的用具,俗称晒天)时,看到他一表人才,心灵手巧,就暗地里与外祖母商量,请媒人撮合此事,至此,长期漂泊的父亲就有了一个安定的家。父亲将这个没有一点生气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比其他的'人家都要好,父亲对两位老人也非常孝敬,给两位老人缝制了灯草尼衣服,每逢赶场都要专门给老人买东西,这在当时的农村是绝无仅有的事。外祖母那张“苦瓜脸”就慢慢的有了笑容。

我的诞生使这个家更加温馨了起来,也使外祖母经常笑得合不拢嘴。她整天抱着刚满月的我,时常打开了她的话夹子,对着我说这说那,把我逗得呵呵笑,她仿佛能听懂我的依依呀呀似的,那一脸的皱纹犹如夏天孩子们在河面上丢石子后荡漾开来的水纹线。我比其他的孩子都早说话,这应该归功于外祖母了。

后来,我又有了二弟、三弟,外祖母也由于年纪大了,就不再参加集体劳动,每天就负责照看我们。一天是那么漫长,我们等天黑,又在天黑时等天亮。每当我回忆童年,总是看到我们围着外祖母坐在火笼坑旁,即便是夏天,火笼坑被砖块填上了,我们依然围着它,坐出冬天烤火时的秩序来。


现在回想,在那个年代,在那么漫长的童年里,如果没有外祖母,真是残酷无望。那个满头银丝的老人,从清晨开始就指挥着我们,用她的威严和学识带领我们打发时光。

大清早起床,早饭后,外祖母给我和两个弟弟一人分一块破抹布,擦灰。堂屋里的条案上,八仙桌和椅子上,旮旮旯旯,缝缝隙隙,每一点都得擦得让外祖母满意,天天如此,外祖母把关得一丝不苟。然后,外祖母泡上一碗茶,上午的课程就开始了。《三字经》《百家姓》《增广贤文》,外祖母反反复复地口述,我们反反复复地背诵。接下来是讲龙门阵时间,譬如《老变婆》、《肚子里的虫子》等。待我长大后,才猜出那些民间故事,大部分并不都是来自民间,而是我外祖母自编的,她是一个优秀的会编书会说书的人。

外祖母的这些良苦用心,我到现在才懂得。我推测,外祖母那一双缠着裹脚布的三寸金莲,只能管得住门框里规规矩矩坐着的我们,却管不住放出门外飞跑的我们。所以她将“做家务”当成了一种策略,只要我们能不疯跑出门,能不磕破膝盖,能到了爸爸妈妈晚上放活路时还完好无恙,外祖母一天的任务就功德圆满了。 简单的午饭后,我们的活动内容是剥花生米,挑米里的谷粒和拣出霉坏的绿豆,偶尔也砸核桃,择豆芽这些活动得根据晚饭的内容,或是下一天的生活,由外祖母临时安排。然而,这些劳动也是经不起做的,不一会儿就完工了,我们只得再次进入“听龙门阵”项目。

被我们踩的光溜溜的院坝,对门邻居家黑褐色的木板门和雕花的窗户,房檐上几窜金黄黄的辣椒,檐下残破的一张蜘蛛网,走过的人,打柴转来的农民,下河洗衣裳回转来的女人在我们看来了无生趣时,外祖母就会抿一口淡了的茶水,悠悠地说道:“那就再讲一个故事吧,再讲个什么呢?故事都讲空了,再有几箩筐,也给你们讲得空。”

“从前,有个孩子,吃了一根头发”“孩子吃头发的讲过了,头发在肚子里长成了毛毛虫,疼得在地上打滚”我和弟弟抗议道。“我今儿说的这个孩子,也吃了头发,但他没长虫”接下来,外祖母信口胡编,我们每指正出一点雷同,她便随机修改一次,直到修改出一个全新的故事。

有时,外祖母被逼无奈,就教我们背“血河经”(那时农村女子都背得“血河经”,那是一种诉说母亲怀胎十月的哭书,只要自己的母亲或公婆死了,就要守在灵前哭诉这种经书),她教一句,我们背一句,教着教着,外祖母就会泪流满面,我们也被感染跟着哭起来。在这时,我就有了长大后一定要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愿望。

夜幕降临,屋外响起了放锄头的声音,我们雀跃起来,爸爸妈妈放活路了。外祖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道,“又是一天。”于是,我们解放了。“在家呆了一天了,我们出去玩会儿吧。”得到妈妈的应允,我们急切地跨出门去,就像出笼的小鸟,骑着竹子、或推着竹竿木滚车朝着村头大呼小叫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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