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门外直街：告别老巷时光，带着希望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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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门外直街：告别老巷时光，带着希望远行 作者：任日莹 来源：《杭州·生活品质版》 2016年第9期 文 任日莹 “武林门外鱼担儿，艮山门外丝篮儿，凤山门外跑马儿，清泰门外盐担儿，望江门外菜担儿……”这首朗朗上口的杭州民谣，一直流传于望江门的街里街坊间，民谣里有许多耐人寻味的老故事。可今天，老墙不在了，记忆还留存着；菜市收起了摊，危房拆了迁，人们去向远方过上了安逸舒适的生活。这一曲小巷不再嘈杂，却鸣奏起悠扬的小调。 数了25 年的“脏乱”生活 王伟俊年轻的时候，最爱去的就是望江门外直街，她与丈夫30 多年的爱情，似乎也与望江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王伟俊的娘家在紫阳山，而老公是土生土长的望江门人，因为俩人的单位都离望江门很近，那时候一得空闲，丈夫就时常带她窜溜望江门那一带。望江门接地气的模样，总能吸引那个年代的小年轻，王伟俊打趣地说，也许是望江门成就了她和丈夫的爱情。 在王伟俊的回忆里，望江门早市里的早饭摊品类多样，美味又价廉。最有名的是牡丹家的锅贴，以前这里的锅贴3毛钱一个，现在1 块钱一个，吃锅贴竟也吃出了历史感。晚一些的时候，露天菜场喧嚣四起，菜摊逐渐堆满道路两旁，蔬菜、海鲜、水果、肉类……由于价格便宜，很多人都从下沙、九堡赶来菜场买菜，快收摊的时候老板特别好说话，1 块钱一把随便拿，颇受居民喜爱；再晚一点，一些卤味也会摆出来，深夜还有大排档的香味袅袅升起。“平乐里”算是那里蛮有名气的一家饭店，遇着晚归而来，人们都忍不住来饱餐一顿。 不过对望江门的记忆也不全是美好的。老底子的望江门居民，都知道倒马桶这回事。望江门这一块的老房子年代久远，没有独立卫生间也没有抽水马桶。每天的凌晨4 点，老人们会把马桶拎到门口，等环卫局的工人来清走；不愿意早起的年轻人，就等到晚上七八点再出门去倒。后面几年，倒马桶的公厕改造成街面后，家离倒马桶的地方更远了，住户们要走近600 步才能到达目的地。 事实上，即使现在看来，这些年代久远的老房子及其周边脏乱差的环境，也是十分不合理的。居民家中会胡乱拉着电线，安全隐患突出；二三十平方米的狭小空间里挤着五六口人，环境还很阴暗潮湿；一条街一天能清扫出16 吨的垃圾，多数垃圾来自于露天菜市的商贩，凛冽的寒冬腊月，也有刺鼻的气味，遇上雨天更是寸步难行。 “那时候，我们每天都是数着步子去倒马桶。”王伟俊说。 自从嫁到望江门后，她几乎每天都在寻思，这何年何月能不要再倒马桶了呢？一歩，两步，三步，结果数着数着，就数了25 年。 王伟俊没想到的是，25 年后的某一天，“城中村”一夜间，旧貌换了新颜。 菜场取缔、危房拆迁，一夜变了样 其实“城中村”的老百姓一直盼望着焕然一新的望江门，也盼望着拆迁，这一盼就是很多年。 第一次综合整治在今年的2 月初，春节后不久，为了迎接G20 峰会，紫阳街道联合上城区市场监管局、区城管局、区公安局等部门展开了行动。 这条总长不超过三四百米，从海潮路到秋涛路的路段，涉及的整治商户却有179 家。摊贩老王还记得，那天烈日当头，木场巷社区的工作人员一一走访了像老王一样的商户，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啊，这G20 要来了，为了给国际友人展示更好的城市形象，这菜市场必须要整治。”老王觉得在理，无论如何也得配合工作。为了动员这些商户们，动迁指挥部还制定了奖励政策，对主动撤离的给予奖励。正式拆迁那天，紫阳街道集齐12 个社区的所有社工，分组分岗位进行劝阻。10 天时间，整治“铁腕”强有力，“马路菜场”歇业了，望江门菜担再无实景，取而代之的是洁净如洗的路面。 “马路菜市取缔后，征迁 工作也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王伟俊说，她25 年来最美好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东至望江单元凯旋路一期，南至望江单元海潮支路，西至望江单元木场巷路，北至望江路，拆迁涉及望江门外直街的966 户居民。 上城区紫阳街道木场巷社区党委书记许丹说：“拆迁最忌讳的就是不公平，此次征收政策和补偿方案统统都贴在墙上。事儿能这么顺利，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为了让征收更阳光，望江门外直街征迁工作成立了“居民监督委员会”，“监督委员”们是来自当地有威信、有声望的居民。居民代表组成征收工作会，从征收开始上门测量到最后发放补偿，全程参与式监督。“这一家的地板铺的是花岗岩，之前的估价不准确。”在征收现场，监督委员提出类似这样的异议声不少，都是为了街坊邻居不“吃亏”。 陈师傅一家选择了货币安置方案，他们两夫妻专门请了假赶过来。“这次的政策挺满意的，选择货币安置，将来生活轻松一点。”他们一家已经在附近的潮鸣寺巷看好了房子，等征收补偿款拿到手，就可以买新房子了。 拆迁后，望江门外直街不少房屋的外墙上已被刷上了红漆“征”字，大部分房子已经搬空了，墙面上也刷上了大大的“已搬”两字。在望江门外直街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年人慢慢地搬离，一座座平房老宅，曾经满是泥泞的路面，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 搬走了家，搬不走这里的记忆 对熟悉杭州的人来说，望江门外直街是杭州城里为数不多的老街了。这条上百年的老街，身处一片繁华的围合区域，平行于望江路，东面连着秋涛路。“我们在这儿生活了大半辈子了，其实一度都不是很愿意离开这里。”在望江门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林大伯说。 但一想到每当碰上台风、暴雨、大雪，全街道最牵挂的就是这一片，很多相关部门昼夜连轴地加班，有时候甚至顾不上喝一口水、吃一口饭。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都意识到这里并不适合居住了，“变革”势在必行，也便收拾行囊，和老邻居们说再见。 王伟俊一家搬离望江门后，总会回忆起那些年留存于老街的光景，讲义气的邻居、热闹的夜市、好吃的街边烧烤等等。对生活了几十年的居民来说，虽然生活条件并不好，但对这里还是有感情的，总希望这一区域的未来会越走越好。抽空，一家人去望江门瞧了瞧，愣了神。原先破旧的街道，变得非常干净、现代；因摆摊搞得湿嗒嗒的地面不见了， 路面整洁清新； 市井小巷的气息还在， 但以往中年妇女坐在平房两侧、家门口摘菜叶子，边晒太阳边聊天的场景不见了；不再有摩肩接踵的拥挤不堪，没有成堆的菜叶、果壳和鱼腥，崭新、宽敞、平整代替了原本的破旧、狭窄和低洼。 紫阳街道工作人员介绍说，未来这里依然以生活居住用地为主，而耸立而起的是高品质的楼宇，完善的配套设施将一应齐全，新建的卫生服务站，供游玩休闲健身的公园，幼儿园、小学等等，景还是老的景，只是生活方式大不相同，一派和谐美好的生活气息。 至今，这老街里还留存有部分鱼骨状的几条弄堂：坤年里、刮浆坊、上灰团巷，每一条都能说上一段历史或是一个故事。老人们走了，但关于这条老街的记忆，永远不会走。就像王伟俊说的：“人走了，希望没走，我们是带着希望远行的。”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42868e94ad1ffc4ffe4733687e21af45b207fee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