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带着故乡的诗人 ——记北大荒诗人张剑霜 刘战峰 说起北大荒的垦区,让我想到了北国的田野,那里的庄稼。设若闭了眼,便是千顷的碧浪,草绿禾香,大豆的摇铃在响,野风托起了麦浪,土豆的淡紫色的花朵,在流瀑似的开放。我想,那种乡土田园的诗意,长调牧歌式的大农场,正是诗人栖居的地方。今年的春节刚过,著名书画家马广原、殷志勤夫妇,送来北大荒垦区的诗人张剑霜的两部诗集与我共赏。打开诗集,我的眼前便是天高地阔草木风靡的情境了。面对装帧雅致的诗集,带有评点的诗话,还有诗人的自序,我很想抽闲的坐下来,好好的阅读北大荒的这位尚未谋面的朋友作品,写一篇有感于斯的文章。我的朋友马广原,不仅是知名的书法家,还是地道的诗人。他与剑霜的同道之交,想必诗趣相投,往来酬唱,而这样能知心的好友恐不多见了,真是令人钦慕呢。 读过剑霜先生的诗集,我在心里慨然作叹,不愧是北大荒的诗人,生于斯,长于斯,这些诗作,竟有来自田野的清爽,大地的回音。在诗歌的田畦上,它们是有北方情怀的,还有自然的吟唱。或是金黄的麦穗,也是通红的高粱,散发着有湿度的庄稼的气味。我约略知道的,剑霜虽是牡丹江垦区某个农场的领导,而他最有声誉的地方,还是他在北方诗坛上的名气。他是从被誉为诗词之乡——黑龙江省望奎县走出来的农家子弟,青少年时代在小兴安岭的北麓读书,在逊克农场工作和生活过。他的青春岁月,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在北大的艺术殿堂里,他度过了一生中最美的时光;而令他一生中最感动的地方,就是北大荒。 我想,剑霜是有根脉的人,扎根在了北大荒的农场里,让他活得很扎实,他的诗歌也是扎实的。他是来自于民间的歌手,在荒原的河流上放歌,在绿色的河床上弹奏诗章。因此,他说过这样的话:文明的诗歌先来自于民间。或许他的话有些道理,那些地域的风致,在野的文明,还有散落于民间角落的诗句,都构成了诗人的诗脉,吟咏的诗草。所以,在他的众多诗篇中,尽管他的诗歌题材多样,意象纷呈,但我还是看到了隐身于诗作背后的话语,有民间的味道,地域的气息,夹杂着淡朴的生命的回味,让我怅然了许久。 尽管他远离了乡土,人在异地他乡奋斗着,但在他的诗作中,北方的风物,心底的记忆,依然流淌在他的诗句中,再以诗化的语言活跃在纸上。他是发乎于情的人,将父亲、母亲、妻子、女儿、二娘等可亲的人物,化身成了诗歌艺术的形象,还有老宅、村庄、荒原、森林等,都在他的诗歌文本中呈现。他背离了故乡,却也始终怀揣着故乡,我抒我情,我写我意,从而流溢出自己的心迹,开拓诗歌的大写意。他是孜孜以求的诗人,在诗歌创作的探索中,似乎还运用了很多蒙太奇和意识流的手法,甚至是以散点的诗境透视,写实与幻象的糅杂合一,还结合当代诗歌创作的新路子,构成了他的诗作特色。这些诗作看似飘渺的,却如梦之意境,那是朦胧的、斑驳的,像人生的河流,随意的漫过堤岸,漫过河湾。 在这些诗句的背后,我们能看到一个立体的诗人。他是硬朗的、旷达的、安详的、清透的,坦荡如砥,一如北方的黑土地。看似随意的诗句,却流动着稼穑的郁香,大地的气机。 在我看来,这个政务繁忙的诗人,他的精神是自在的,才使得诗作产生更多的跳跃性。诗人的笔致,益增了琳琅满目的诗歌色彩,让我们仿佛走近了诗气氤氲的五花山,亭亭高树的白桦林。 虽说,我与剑霜尚未走近,但从他的诗歌中,似乎触摸到了他的奔突的诗心,有着强烈的对诗歌的向往,对诗歌的虔诚,更多的还有诗歌的情藻,诗歌的襟怀。当然,我也想说的是,他的部分诗作还稍嫌单薄,缺欠诗歌的丰盈之美,而简约、丰沛与悠远,则能提升现代诗歌的气度。著名女诗人李琦说过,诗歌的写作像擦拭银器的过程。是的,好的诗人就像敬业的银匠,尚需有慢慢打磨的耐心,经过长时间的擦拭之后,才会使心灵之作闪烁出丰润的光泽。 当我行文至此之时,得知张剑霜的第二部诗集《河床是河流的什么》,获得了第十届丁玲文学奖,也算实至名归了,借此送去我的遥祝的馨香。我想,这个曾用笔名“九邨”的诗人,这个远行带着故乡的诗人,他是有诗歌品性的人,也是多产的诗人,恰如他脚下的北大荒,在广阔而丰茂的原野上,在诗草之路中俯身躬耕后,必将还有更丰盈的诗歌创作上的丰收。 又是清明,绿漪涨满,北大荒的草木也该抽绿了吧。这一刻,当我撂下他的两本诗集,想起了这位肩背着故乡的拓荒者,心头竟多了相见恨晚的情状,那就谨以此篇权当送给他的见面礼吧。 2017年清明节于自在草堂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823c43f56394dd88d0d233d4b14e852459fb395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