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的故事散文】老宋姜故事听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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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的故事散文】老宋姜故事听伴 窗外湿润润的,正落着沥沥春雨,一排花树开着红色的花、白色的花、黄色的花,娇嫩动人,弹指可破,春风霸道地把花香涌进会议室,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不可抗拒地涌入眼、涌入心。 2016年三月份单位工作例会最后一个议题——盖福利房,如春雨细无声,让所有与会的人的脸如春风中的花儿,摇曳着清新,摇曳着芬芳,而此刻的老宋,只有欲哭无泪的无奈,他望着窗外的春雨,长叹了一声,心里异常空洞,情绪就像一枚石子投入了无限深渊...... 老宋其实并不老,还不到五十,只因他在行政办公室一呆就是十五年,算得上是这个办公室的元老了。他没有行政级别,不能称他“宋局”;他不是秘书,不能称他“宋秘”。开始办公室有人称他名字,也有人称他“宋叔”,还有人称他“小宋”,后来办公室主任换成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美女,称他为“老宋”,慢慢的办公室所有人都称他“老宋”了,就连刚毕业应聘来的大学生也“老宋,老宋”地叫着。老宋听到大家叫他老宋,喜忧参半,“老”在行政单位是一种资格,有时候还能像行政级别一样带来尊敬,老宋也就乐意大家这么称呼他,只是他这个“老”字,和单位那些称呼带“老”的人相比,实在有点憋屈,就差半年时间,却错失了好多福利。其中,对他影响最大的就是福利分房。在他进这个单位的半年前,单位最后一批福利房在春季刚分完,最小面积是60平米的两室一厅,如果他能早半年到这个单位,也就在这个城市拥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有了自己的房,孩子就可以接到城里来读书。当时这个城市的楼房均价是一平米两千元,自己买一套60平米的房子需要十二万,对于一个月工资只有两千元的他来说,不吃不喝也得攒六年,如果能分到单位的福利房,一平方米不到一千元,他只需一次性交一万二,每月再由住房公积金扣除些,对生活不会造成任何压力。就因半年之差,他成了单位唯一一个没有住进单位家属院的人,也成了当时单位唯一一个没有房子的人。 为了有个窝,他跑了好多天,在离城中心最远的一个单位家属区对面找了一间房子,房费虽然比城中村贵了些,但上下班能坐单位的面包车,他也就咬咬牙租了下来。他每天早上七点半和单位人一起坐车上班,每天下午五点和单位人一起坐车下班,他的感觉就一个字“爽”。可每当他回到租房后,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站在自己昏暗狭小的房子里,透过一扇不大的窗户,他看不清这个城市的夜晚,但他能看到对面楼上的灯火,看着那些灯火,他就像看着天上熠熠生辉的星星,他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站在这些星星里。单位有老人告诉他,再等几年,单位进了新人,还会盖家属楼。老宋便满怀期待地看着单位一茬人退休了,一茬新人进来了,一些人调走了,一些人调进来了。老宋似乎从这些进进出出的人身上看到了希望,他天天数着新的面孔,每当单位有一个新面孔出现,老宋都笑成一脸兴奋,可新面孔增加得很慢,老宋脸上的皱纹因此就增加得很快。慢慢的,单位在老宋眼里成了一条流动的河,他希望这条河流动得快一点,把他的梦想流动成现实。 一晃过了四年,老宋看见的只是这条河里流动的面孔,没有看到这条河上的钢筋水泥。他能等,可孩子等不了了。再有一年半,孩子要上小学,老宋想把孩子接到这个城里来上学。他想着要赶紧买一套房子,有了自己的房子,孩子才能在房子所在区的小学报上名,他开始每个周末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飘浮着,如风中挟裹的一粒尘埃。这时楼房均价已涨到了三千,每当夜幕降临后,老宋拖着疲惫的身子看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看着汹涌不息的人流,看着往来不绝的车辆以及矗立如林的高大建筑物,就想哭,眼里的光芒一点一点暗淡下来。就在老宋为看房心交力瘁时,当年单位三月份的工作会把给职工盖家属楼提到了议事日程,这对老宋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陷饼的大好事,单位的房子只需一平米一千元五百元。单位在哪盖房,大家议论纷纷,有车一族讲究的是居住环境,希望离喧闹远一点;没车一族讲究的是孩子上重点学校方便,希望离城市中心近一点;议论归议论,在哪儿买地皮盖房,是单位高层的事,其他人决定不了。对老宋来说,在哪儿盖房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房就行,老宋恨不得明天就动工。 工作会后一周,单位盖家属楼的地段初步定下后,老宋回了趟老家,和爱人商量把现居住的楼房卖掉,全力以赴把单位的房子买下。一年后孩子就要接到城里来上学,爱人一个人可以在县城租个民房,节假日和周末来城里住。在这个家里,老宋其实用不着和任何人商量,爱人一切都听他的,他大学一毕业就留在了省会城市工作,这对爱人来说是件很风光的事,一直对他尊敬有加。虽说家乡是一个小县城,地皮和城里一样,也是寸土寸金,近几年县城周围已找不到巴掌大的空地皮了,县城人和城里人不一样,不喜欢住单元楼的人居多,大都想买块地皮自己盖一个独院子,阳光充足,还能在院子里种些菜,养个鸡,小县城的人有时候比城里人讲究生活,菜要吃自己种的,蛋要吃家养的。仅五六年时间,县城方圆五里地的庄稼地全变成了居民点,老宋住的这个院子还是父亲留给他的,老宋卖房的消息一出,登门者一窝蜂,不到一个月时间老宋的房子就换了主人。爱人和孩子在附近村庄一农户家里租了两间房住了下来,一间做睡房,一间做厨房。老宋看着毫无怨言的爱人忙出忙进,心里酸酸的。存折上有了六位数,老宋每天盯着会议室看,盯着领导办公室看,只要领导让秘书通知开会,老宋就一阵欣喜,希望会上通知交房款。只有交了房款,老宋心里才能踏实下来。领导天天喊秘书,会议隔三岔五的开,房款却一直没有通知交。 一年半过去了,老宋在惶惶中没有等来交房款的日子,却等来了孩子上小学的日子。老家的房子已经卖了,如果不接孩子来这个城市上学,老宋觉得很丢人很没面子。老宋就在单位关系好的一名同事房子名下给孩子报了名,总算把孩子的事安排好了。单位盖房的消息突然销声匿迹,办公室再也听不到有人提这事。没房子的人或是父母给买了房,或是靠城里的亲戚或爱人的关系在对方单位的名下登记了房,一转眼,没房一族又剩下老宋孤零零一个人,他没有城里的亲戚,没有在城里上班的爱人,除了自己的单位,再没有单位的家属楼可以给他一席之地。老宋就又开始每个周末四处跑着看房,这一看,着实把老宋吓着半死,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一年半的功夫,这个城市的房价比深圳盖楼的速度快,一平米均价涨到五千多,老宋存在银行的房款只多了二百多,房价一平米却涨了两千多,老宋第一次蹲在租房的墙角失声痛苦。城里的房子买不起,只好考虑在老家县城再买一套房子,其码一家三口人有个安稳的安身地方,妻子的电话就像一场风雨,让老宋如桃花盛开的希望成了一地残红。其实老宋应该想到,全国房价都在疯涨,老家又岂能独善其身。他卖掉的房子,价格已经翻了一倍。老宋一下子被房子压得失了形,背也驼了,眼睛也深陷了下去,双鬓全成了银色,就连踩在这个城市水泥地上的脚步发出的都是绝望的声音。这时单位的一把手退二线,组织部门在副职里就地考察提了一把手。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又把老宋的希望燃成熊熊火焰。盖家属楼再次被提到议事日程,而且按照级别工龄开始造册登记出每个人的面积和楼层,老宋虽没有级别,但按工龄分得的是120平米的房子,房价只是市场价的一半。他半夜爬在床上把家里大大小小的存折加了一遍,又加一遍了,专门请了两天假跑了多家银行咨询住房公积金贷款事项,按照他的年龄,还可以贷款十五年,这样每月房贷也就没有多少压力。老宋想着,这次连面积都统计出来了,不会再有意外,他满怀希望地开始等待着单位通知交房款,走路的脚步像飞又像飘,在办公室还时不时唱一句“我们的明天比蜜甜,比蜜甜”,他属于五音不全的那一类,南腔北调逗得办公室的年青人一阵大笑,而老床的脸上就像花开一样。 一年过去了,又一年过去了,登记的册子被老宋翻得面目全非,老宋却没有看到一砖一瓦。老宋得知单位迟迟没有盖楼,是一把手爱人的单位在曲江盖了家属楼,便在一次酒后把那本册子撒成碎片,跑到领导的办公室大闹了一场。为此,老宋因上班时间酗酒档案上有了一个党内处分。老宋是上大一的时候在学校入的党,从他举起拳头在党旗下宣誓的那一天起,就下定决心不给党抹黑,而如今为了房子却给党抹了黑。老宋突然有点可怜起自己。 一夜,又一夜,老宋躺在租房里,在来来去去的车声里失眠,睁大的眼睛望向黑暗的虚空,心里浸透了酸楚,对单位房子的热望,就这样一点点地消磨掉了。2014年全国房价有了小小的降温,老宋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跑了一个月,总算在效外看好了一处房。他掏空所有积蓄,又向亲戚借了些凑够了首付,用住房公积金贷款十年,这个时候,老宋的年龄只能贷款十年。总算有了自己房子,简单装修后,他和孩子住了进去,每个周末爱人也会来,一家三口总算了有了个自己的窝,房子虽然不大,但足够放进温暖,足够放进一家人的爱。从此,老床不再想房子的事,也就不再盯着会议室看,不再盯着领导办公室看,不再期待办公室秘书的通知。老宋住进了自己的房子后,失去了享受上下班单位班车接送的福利。从此,老宋每天早上六点半和孩子一起出门,走一站半路乘坐公交车,中间再倒一次车,如果不堵车,从出门到办公室两个小时就到了。老宋就这样,上班下班,每天重复着自己。 去年初秋,单位一把手荣升,新来的一把手是从另一个地市调来的,在这个城市没有亲戚没有房,一直住在单位附近的酒店。单位便又开始有了盖家属楼的消息浮出,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清晰时让老宋难受,模糊时让老宋舒服。老宋在这时断时续的消息中,心事沉沉地度过了半年。刚刚结束的三月份的工作会最后一天,公布了单位家属楼的地址,是这个城市最适合居住的黄金地段,六月初破土动工,房价一平方米比老宋买的住房便宜一半。老宋被诱惑着,这种诱惑让他懊恼,让他不平,让他委屈,现在就是一平米一百元,老宋也没有能力再买了。放在办公室桌子上住房登记名单上没有老宋的名字,这一下子可热闹起来,有钱的人都想在老宋的名字下登记上那套房子,或转卖或给自己的亲戚和朋友。 老宋突然病了,请了一个月病假。想找老宋的人,说老宋是装病躲了起来,没有人知道,老宋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老宋悲凉在躺在医院病床上,静静盯着灰白的房顶,在这个城市的一个晨昏,又一个晨昏,一段旧事,又一段旧事,如梦如幻,让他无法安宁,无法轻松。期盼已久的春天来了,他已经无力去拥抱,泪水便涟涟而下...... 一个月后老宋出院了,老宋的名字出现在单位买房的登记册上,也出现在组织部门提拔副科级的文件上。老宋突然觉得,和自己唱歌一样,快了不合群,慢了不合群,有时反而合适,他总算在不合拍中得到了他需要的,有房了,升迁了,算得上“出彩”人生了。 感谢您的阅读!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4cd29a8fa8ea998fcc22bcd126fff705cc175ce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