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光迎面而来 ——读余秀华《月光落在左手上》有感 （文章来自 公众号：倾墨彩笺 ） （作者：卿墨Kinmory） 我相信当你翻开这本书，便会爱上它的。 正如皎洁银辉泠泠然落下，何不摊开双手去迎接？干净，清澈，如水。直白，热烈，如火。我极喜这般文字，能唤醒内心潜藏着的安静情绪和信念，强烈却又平淡，任凭情感流动起来。第一次看到余秀华的诗歌源于微信上一篇的文章，很偶然，闲暇无事，只是随便看看。在那之前，我对农民诗人的印象是极为粗略的，以为乡土气息浓郁、淳朴平白，或者该充满田间劳作的生活气息而已，不会是我这种的平时惯于读些绵长细腻文字的人所热衷的。 但我想错了，文笔清澈，情感强烈，甚是比起科班的大家所著更能激起读者兴趣，产生共鸣。于是果断去图书馆借来了这本《月光落在左手上》，是红色醒目的书名、黑白色的配图的封皮，描摹着月亮与山川、河流、田地，和一位与景物混为一体的仰卧着的长发女子。这画面像在诉说这些诗歌来自她摇摇晃晃的身体，来自那些深深扎根在她肉体的与生俱来的疼痛；又像在倾吐这字句之信手拈来，如山川绵延，平原辽阔，溪水汇聚，方才万物自然成诗。残月高悬，故而零落，月半动情，左手落光，诗文自成。不管余秀华是不是“中国的艾米莉狄金森”，又或者是不是“农民诗人”，“脑瘫诗人”。称号是世俗的，无用的。喜欢则不妨去读诗便好。她是余秀华，一个诗人，一个可以写出敲动读者心扉的诗人，至少包括我。 “我怀疑我在这个世界作恶多端/对开过的花朵恶语相向。我怀疑我钟情于黑夜/轻视了清晨”，她的诗句好似向来无固定章法，无特定形式，长短句时而交错，时而齐整地划下。有时，题目便是诗句的开端，如“我身体里也有一列火车”，“但是，我从不示人。与有没有秘密无关/月亮圆一百次也不能打动我。”；又如“你我在纸上，”“单薄。一戳就破。一点就碎”，诗从她想道来时便开始，我们只管侧耳倾听。这样的表达方式我是喜欢的，像心情的阀门开启，自然而然，无拘无束。我不了解她的日常生活，也没有在农村里她所在的凋敝环境中体会过。但我通过她的视角看见生命中疼痛的部位，“许多部位交换着疼：胃，胳膊，腿，手指”。亦能感受到她身在中年的人生感慨，“清明到来，我就38岁了，日暮乡关之感如针锥心”。她始终未曾脱离疾病赋予她的那些疼痛，更未曾超乎她的农间日常生活。成名与否，她都孤独。但我喜欢这样一些纯粹直接的诗句，“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我基本没有去过农村，不知道稻子和稗子如何生长，更没见过会如我忐忑怯懦的会提心吊胆的春天。 而她依然是热爱爱情的，因为连草木都成诗，她渴求真挚情感和细腻如密雨的心思也都在诗句中窥见，她也会带着少女水中望月的朦胧羞怯。她说“绵绵不绝。/我想迟一点写到一个人，迟一点抬头看见星空……我遇见了最好的/却不能给出一句赞美”，她也会写“而爱，还是那么大，没有随我不停矮下的身体/矮下去……我还是每天打扫院子，想想他在人间/我打扫得很仔细”。我仿佛看见卑微自赏的玉兰，开在风中，把爱都渗进了芬芳里，却不曾埋怨一句地等待爱情退散，方独自凋零。“爱情再一次陷进荒谬，落在尘世上的影子多么单薄”，于是她的失眠愈厚，雪落进骨头。便是这样的诗歌，如情书婉转深挚。 万物皆为诗，便是生活最美好的时辰。我习作，抑或写诗，皆是因为花凋雨落皆入心上而不忍抛却情感。我想她亦是，她养的狗叫小巫，小巫跟着她走过田地，看她跌倒。我不曾知道这些可以是诗歌，但在这里，莫愁街道、横店村、田野上停驻的乌鸦、汇集的水，或者只是一包麦子，一直游过的水蜘蛛，都是诗歌的主题和内容。故事和心情都在诗里面了，所以她依然“每个时辰都是孤独的”，为了她未曾爱到的爱与美，正在经受的光与痛。 “一朵花有果实的内心，一开始就会含泪/于是把每个秋天都当做归期/才灿烂得/一败涂地”，她也是一朵花，含苞待放的时辰里都在酝酿着凋零，所以每倾吐一次芳馨都沉默隐忍，不动声色地竭尽全力。为着一片绚烂和不舍，为着点燃生命中光泽的全部，包括零落成泥。 我合上书籍，把诗文从封面爱到封底，写下一些灿烂的花和香气。如题目一般月光落下，我便虔诚捧起，跟等待飞翔的姿态无异。倔强，认真，坦然，幸福。 （文章来自 公众号：倾墨彩笺 ） （作者：卿墨Kinmory）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5ab601bf24c52cc58bd63186bceb19e8b9f6ecf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