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世界无童话——试论冰心、泰戈尔、顾城 诗歌中的童话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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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世界无童话——试论冰心、泰戈尔、顾城 诗歌中的童话世界 摘要:印度诗人泰戈尔和中国诗人冰心、顾城分别在他们的诗歌中注入了温柔的童话想象,在贫乏时代歌唱众神飞离之后的人类精神状态。童话诗歌以纯净的视角和优美的笔触为我们开掘了另一条接近诸神的道路。研究三位诗人对童话诗歌的描摹,会领会到童话诗歌在现代社会中超越文本的生态意义。 关键词:童话世界 泰戈尔 冰心 顾城 中图分类号:I0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09)03- “‘……在贫乏的时代里,诗人何为?’‘时代’一词指我们自身仍然属于的时代,因为对于荷尔德林的历史体验,基督的显现及其牺牲死亡,标志着诸神之昼终结的开始。黑夜降临了。自从‘三位一体’(赫拉克勒斯、迪奥尼修斯和基督)远离了世界,世界之时的夜晚已趋向其夜半。” 在世界夜半的时序里,泰戈尔、冰心、顾城,这三位诗人,从不同国家不同时代背景,唱出名为童话的神性之歌。印度诗人泰戈尔《新月集》纯净清澈,“他有一种不可测的力量,能把我们带到美丽和平的花的世界,虫的世界,人鱼的世界中去……”; 冰心诗歌创作师承泰戈尔,基本相似的家庭环境与个人修养,使他们具有一样的诗歌追求;而80年代朦胧诗代表人物之一的顾城,则是公认的“童话诗人”,其童稚般干净的笔触与童话式的诗歌写作,使他当之无愧于这一称呼。 童话诗歌在现时代仍有不可忽视的力量,诗人自身对于童话的执著和对儿童的关心,是催发童话诗生长的要素。五四以来周氏兄弟提出的 “幼者本位”说,在这些诗人诗歌中得以体现。下面我们将从童心和追寻为主线,通过分析三位诗人诗歌中的童话诗歌写作,探索诗歌中的童话观、领会纯净的童话世界,寻觅现代社会中的童话栖居。 一、固守童心 “我更愿意我是一个更夫\整夜在街上走\提了灯去追逐影子。”(泰戈尔《新月集•职业》)。泰戈尔时代的印度,处于英殖民统治之下,泰戈尔在文学方面所拥有的天赋,使他能以剧作诗歌等文学形式做出对殖民者残暴统治的反抗。正如冰心所言“避世而出家,是我所不屑的,奈何以青年有为之身,受十方供养?” 现实如地狱,人心在地狱挣扎,忍受污浊寒冷,而有爱国之心的青年们纷纷投身解放民族的大任之中。正如在炼狱的追寻,如深夜更夫,借灯火之光来寻找童话世界(自己的影子)。顾城诗歌《净土》,体现的就是这种儿童对唯美童话的追寻, “在秋天\有一个国度是蓝色的\路上落满蓝莹莹的鸟……”。 美丽的童话世界,在此处是诗人搁置被现实蹂躏的心之栖所,他期望“我车上的标志\将在那里脱落。”保留一份纯净的童心。 但丁历经地域炼狱才到达天堂,之所以在升往天堂的路上如此心意坚定,是因为他心中有上帝“万物的原动者的荣光”,和上帝所在的天堂。这和心有童话的诗人对童话世界的追寻是一样的,因为诗人有一颗童心,所以才义无反顾相信童话世界的存在。冰心曾骄傲又失落地对“小读者”说,”我是你们天真队伍里的一个落伍者——然而有一件事,是我常常用以自傲的:就是我从前也曾是个小孩子,现在还有时仍是个小孩子……在诗歌创作中,冰心的童心无处不在,或欢欣、或怅惘, “我们都是小孩子 偶然在渔舟上遇见了。谈笑的资料穷了之后,索然对坐,无言的各自起了乡愁。(冰心《乡愁》)”。童心是人类的财富。它让儿童对世界充满想象,它可以净化成人的心灵。在现实世界,人在本质上是游离状态的,身体孤独,灵魂寂寞。这是时代需要童话世界的原因。 “寓言诗”,是诗人们童话诗歌中出现较频繁的。他们从儿童天真无邪的视角出发,以一颗孩童样纯净的心去发现世界的善美邪恶。成年以后的顾城写了许多童话式的寓言,这是一个违背常理的创作现象,也显示出一个童话诗人的特质。从他的童话语言诗我们可以看到顾城的道德观念单纯而黑白分明。针对时弊写过的寓言和故事性的诗,送交发表时,他叫它们“寓言诗”。一九七八年起,他写这种寓言诗多了起来,而且渐渐的已不仅仅限于针砭时弊,他写到了人性的美好、人性的弱点、缺憾和深深的无可奈何。 顾城的寓言诗,清新优美,非常具有童趣,“春天的寓言应当乐观\因为希望又回到人间\小河中闪烁着歌唱新星\杨柳树升任了舞蹈教练。……”(顾城《春天的寓言》)。“嘻嘻\老猫在海边捉鱼\捉了一万条\一条比一条美丽\老猫好不得意\ 唔——哇,大海哭了\哭呀,损失了这么多优秀儿女……”(顾城《老猫悲喜录》)。但是,正如上面所说,这样的童话诗是对人性、命运的谶言。如《小鸟伟大记》,结局是“在湿透湿透的世界上\有一只湿透的小鸟\它再不能回家了\由于伟大的自豪。”一个因寻找自豪而掉进自怜陷阱的“小鸟”,这是寓言人类的虚妄追求。小鸟本在“湿透湿透的世界”有一个“干燥温暖“的家,偶尔一次,在与大殿对照之下,发现自身的渺小“大殿上好像有只蚂蚁\在向下探头探脑。”为了平衡这种失落感,小鸟听从“聪明者”蜻蜓的建议,寻了一处最小的积水,在水波中看到自己的强大,发现大殿的渺小。小鸟最终找到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平衡感,可是却因虚妄不切实际的自尊心而失去温暖的家园。 诗人泰戈尔《吉檀枷俐》中的某些诗作,也有强烈的醒事寓言意味。“白天的时候,他们来到我的房子,‘我们只占用最小的一间房子。’他们说:‘我们要帮忙你礼拜你的上帝,而且只谦恭的领受我们应得的一份恩典’;他们就在屋角安静谦柔地坐下。 但是在黑夜里,我发现他们强暴地冲进我们的圣堂,贪婪地攫取了圣坛上的祭品。(泰戈尔《吉檀枷俐》33)。诗中的“他们”明显指代了当时对印度施与殖民统治的英国。“他们”口口声声“谦恭的领受我们应得的一份恩典”,其实却时时处处“贪婪地攫取了圣坛上的祭品”。掠夺殖民地财富和文明。“一九零五年,泰戈尔积极参加了反对英国殖民者分割孟加拉的民族运动。一九一九年,印度发生英国殖民者血腥镇压反英民众的阿姆利则惨案,他愤然辞去英国政府赐予他的爵士头衔。”泰戈尔是一位民族主义与爱国主义的诗人,他主张“爱”,人们称他为“泛爱主义者”,他的“爱”是针对自己民族和亲人的爱、自然和儿童的爱。他的童话寓言诗多以儿童般的纯净忧伤反应民族忧患。 而稍后于他受他诗风影响的的中国女诗人冰心,也有不少寓言箴语般的诗作,“渔舟归来了\看江上点点的红灯啊”,(冰心《春水•三二》)“渔船”暗示希望;在“红灯”的衬托下更具备了一种收获的美感。“墙角的花\你孤芳自赏时\天地便小了。”(冰心《春水•三三》)。很明显这里面有一种“泛爱”的思想,即对人类多做贡献,你的“世界”才能够不“小”。冰心童话寓言诗多以励志抒怀为主,“嫩绿的芽儿\和青年说:\发展你自己!” 淡白的花儿,和青年说: “贡献你自己!” 深红的果儿\和青年说:\:牺牲你自己!”(冰心 《繁星•一》)。意向“芽儿”“花儿”“果儿”,都是生命体,而且它们的颜色都给人以童话般的柔美清澈,只有孩童的眼眸才可以注意到这些,再用童稚的简单言语描述,给人无限希望与憧憬。 童心是世界上最可贵的东西。丰子恺的画,安徒生的故事,无一不在向我们诉说童心的美好,童话世界的美好。如果作家失去童心,相信创作灵感也就无从谈起,追寻童话世界的诗人更是如此。固守童心,也是泰戈尔的心愿,“我愿我能在我孩子自己的世界的中心,占一角清净地……”《新月集•孩子的世界》。 二、憩于童话 “对人失掉信心是犯罪”,泰戈尔曾这样说。但是否对童话世界的追寻本身就是对人失掉信心了呢?顾城渴望在诗中寻找一个类似童话般纯洁精美,如“太虚幻境”般的理想王国,构建一种超越现实生活的精神现实。他说:“我想涂去一切不幸\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顾城《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诗人总是带着伤感一边走路,一边追寻他的童话世界。也许少年时的忧伤从来没有停止过,只不过把现实的厌倦转化为向童话世界的追寻,“走了那么远\我们去寻一盏灯\你说\它就在大海旁边\像金橘那么美丽\所以喜欢它的孩子\都将在早晨长大”初涉诗坛,顾城便以“黑眼睛”形象确立了自己的诗人地位。《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追寻”,顾城诗歌中的一个表示不安现状的、永远在路上的状态的词汇。《一代人》,顾城以极为简洁的意象和概括,表达了一代人的处境与心愿,成为刚从劫难中苏醒过来的“一代人”的精神箴言,该首诗亦被称作是为一代人“立言”的诗。而要寻找的“光明”,诗人最终在诗歌的童话中找到,就像冰心以《繁星》《春水》,建立诗歌童话王国,泰戈尔在《新月集》以孩子与母亲的言语行动达到童话般美丽和谐的境界。顾城曾特别推崇法布尔的一段话:“我有个最大的梦想,想在野外有个实验室——一块小小的土地,冷僻而荒芜。最后我得到了这个乐园,在一个小村的幽静之处杂草多极了:偃卧草、梧桐花……沙土堆里,隐藏着掘地峰和猎蜂的群落……”。 在泰戈尔诗中,它是这样的地方,“墙壁是白色的银,屋顶是耀眼的黄。皇后住在有七个庭院的宫苑里;她戴的一串珠宝,值得七个王国的全部财产”。(泰戈尔《新月集•仙人世界》)。这是只能在童话中得到的世界,而在现实中“如果人们知道了我的国王的宫殿在哪里,它就会消失在空气中的”。这是一个孩子对童话世界的向往和珍爱,因为现实没有,即使有,也没有它的存活之处,它只能在阳台的角上,花盆的旁边。这是一个孩子能拥有的全部世界。“走了一万一千里路\小男孩走进峡谷\他看见了炮兵连长的\汽车 他说:借给我吧\我要去赶救主基督”连长说:“不,我不糊涂\我是连长\我要会连部”(顾城《走了一万一千里路》)。“小男孩”走了一万一千里路寻找梦想中的东西,想借此来完成“赶救主基督”的宏愿,拥有他的童话世界,却被“不糊涂”的“连长”无情拒绝。“连长”(人类)有他斩钉截铁的理由。拒绝之后,“小男孩”并不气馁,继续寻找:“不要睡去,不要 亲爱的,路还很长\不要靠近森林的诱惑\不要失掉希望\请用凉凉的雪水\把地址写在手上\或是靠着我的肩膀\度过朦胧的晨光…… 顾城在诗歌和现实中,一直都在追求他的童话家园,如《春天小夜曲》“我在世界上生活 带着自己的心\吆!心吆!自己的心\那枚鲜艳的果子\曾充满太阳的血液\我是一个王子\心是我的王国……”对童话世界的执著,可能是顾城的性格特点决定的,他习惯沉溺于自己在童年单纯而幻想的世界里,选择了诗意生活方式的生命体验者。顾城在他的童话城堡中无拘无束地幻想着、漫游着,同时又被禁锢着,而禁锢他的还是他自己。他一直用拒绝的态度与外在世界对抗,固执地坚守着“孩子”的阵地,栖于自己的童话世界。 诗人们在诗歌中对美好童话的追寻,昭示了在诸神远离的时空中,诗人们用童话诗歌建立对人类的爱。顾城在诗歌中始终不曾放弃对童话世界的追寻;冰心在她“小读者”中间安放了童话家园,“因为我若不是在童心来复的一刹那拿起笔来,我绝不敢以成人繁杂之心,来写这通讯。这一层是要你们体恤怜悯的。”“成人繁杂之心”,是建构童话世界的关键,“童心来复”,是固守童心的条件。在东方文学史上,绝少专为儿童创作的儿童文学,泰戈尔打破了这种局面而举世注目。我国现代儿童文学也接受过他的影响。儿童文学是泰戈尔投诸于现实的童话世界。因此,泰戈尔在世界儿童文学发展史上无疑具有重要意义。三位诗人,对童话世界的追求方式不同,却固守着童心追寻童话世界。 注释: 【德】海德格尔,彭富春译.诗•语言•思.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6年版. 泰戈尔诗选.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版. 中国现代作家选集•冰心.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年版. 洪子城、程光炜.《朦胧诗新编》遍选.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4年版. 萧夏林.顾城弃城.北京:北京团结出版社.1994年版.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64845cd75afafab069dc5022aaea998fcd22400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