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竹篾匠的“新死”(随笔)教学提纲

时间:2022-03-29 02:42:16 阅读: 最新文章 文档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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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竹篾匠的“

新死



今年过年回去,我感受到的小年氛围和往年是一样的。我老家那边的习俗,在小年(正月二十三)那一天要祭灶神,把供桌摆在庭院里,上面供的是一个整猪头(以前每家每户上供的猪头几乎都是来自自己家养的猪,但现在村民自家不杀年猪了,猪头多是从集市上买来的),还有豆腐块、馍馍和大碗装的白米饭,桌下焚香烧纸,等天渐渐黑下来后,这些东西被撤去,然后开始放鞭炮,吃年饭,此时才算真正进入到小年夜。其实我对这祭灶神仪式的流程是有些陌生的,不敢轻易去触碰,怕无意间亵渎了“神灵”,只是跟在大人后面,给打打下手,当我给母亲递盛馍馍的竹篾筐时,母亲顺口说这个筐子用着有十几年了,“老会计”的手艺就是好,可惜以后再也买不到了。我连忙惊奇地问,怎么买不到了,他不一直都还在编竹器吗?母亲淡淡地说,你在外面上学不知道,“老会计”去世都快一年了,从得上病到死就个把月,俺家人当时在外面也没赶回家“烧纸”

听母亲说完,我还是有些不愿接受“老会计”的“突然死亡”我熟知的“老会计”也就才60多岁,虽然很瘦,但身体还是很硬朗的。说是很熟悉,我却不知道他真名,只知道村子里大人小孩都叫他“老会计”,为什么都这么叫,我也说不上来,听我爷爷好像说过,大概是因为他以前在集体公社里帮忙做过会计。他除了种地,就是编竹器(竹筐、竹篓、竹篾席子、竹椅子等),隔三五天会挑到集市上卖一次,他自家有一片很大的竹园,所以对他来说,编竹器卖不需要本钱,只搭上手艺和功夫就行。他老俩口有五个儿子,都会一些手艺:老大老四老五是吹喇叭的(主要是在婚丧场合)老二是开四轮的(帮人运砖块、运沙、打麦场、打稻场),老三是帮人杀猪的,都算挺有能耐的,但没有儿子愿意继承他的活计,大概是嫌编竹篾要心灵手巧,还很费时费力,钱挣得也不多。

他家房子以前在村子中间,前后宅基地面积很大,但五个儿子分地基却老是分不均,经常吵架,最后他老俩口赌气搬到了村子南边,专门盖了两间土坯屋住下,按他话说是落个清静,再不管儿子们的事了。“老会计”人很和善,我们小时候都喜欢去他家玩,央求他用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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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的竹篾给我们扎蛐蛐笼子、鱼撮子、小竹马等,他也总是很乐意变废为宝,给做这些小孩子们稀罕的玩意儿。“老会计”爱抽烟,都是那种自制的烟卷儿,用白纸卷的大黄烟叶子,我们有时会“贿赂”他,帮他卷烟卷儿,却故意把中间一段卷成空的,他也总是能一眼就识破我们的“诡计”,笑骂我们是“小熊崽子”,小时候在他家玩总是欢乐很多。后来我去了县城上中学、又去外地上大学,回家的次数少了,加上他又搬到村南头,就难得见上他一面了,可无论如何,竟也万万想不到他已去世这么久了。

明明是一年前的事了,可在我的接受意识里,他是刚刚去世的,是信息不流畅的问题吗?显然不是,现在通讯技术是越来越发达,我们足以认识普金、金正恩、奥巴马,可是我们有时却不知道我们隔壁寝室里住得是谁。过去一年和家人通电话、和老乡们见面,我都没有被告知“老会计”的事儿,或许他们认为我压根用不着知道,因为就算他们知道了,作为乡里乡亲可能就当时叹息一下,在外地打工的大多也不会回去奔丧。我之后还听说,“老会计”那么有人缘的的一个人,死后的葬礼竟是那样得寂静,就自家人和一些亲戚给简单下葬了,没有办“头七”、没有办“五七”、更没有办“百日烧灵”,而这些仪式在过去丧礼中是一个完整的过程,缺一不可。其实不光是这个事,现在村子里每家的大事儿似乎都是办得这么潦草,就大家庭内部至亲到场,朋友、邻里“捧场”的人越来越少了,好多事主本人也多在外地打工,临时请假赶回来操办,当然也希望越简单省事越好。 我生活的这个村子是一个既普通又偏僻的传统村落,如今在社会转型、城市化等宏观背景下,这个村子不仅仅经历着通马路、建楼房这些外在的变迁,其内部的乡土逻辑也在经历着悄无声息的剧变。在完全靠土地带来的收益是微薄的,出外谋生成为了明智的选择,子一年仅有的一次人流高峰期和热闹季大约是春节过年的前后一周(腊月二十二至新年初八),其余的大部分时间村子是“空置”的和哑声的,这时虽然其内部日常生活的常规步骤依然在进行,如婚嫁、子女升学、丧葬祭祀、盖新房等,但这些事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上升为全村操心的大事件了,只是一件件个人关心的私事,更不能对身处外地的同村人形成一种约束力了,和事件主人关系亲近的人会以某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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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式去表达自己的关切感,另外的人呢,其实也能及时地知道同村每家的大小事儿,但完全可能会以不欠他家的情儿了、工作忙、路远不好坐车为借口采取回避态度,反正出门在外也不会有直面当事人的尴尬,哪怕在过年回家遇上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好长时间,也不会有人再提了,所有人也都心照不宣地适应这种情况了,“面对面”情境的瓦解让乡里人最看中的“面子”得到了保全。这大概就是学者所描述的未来乡村“半熟人社会”的状况,村庄的传统规范越来越难以束缚村民行为,人情味变得越来越淡漠也就在所难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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