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士陵拓周无专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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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士陵拓周无专鼎

作者:蒋斌

来源:《收藏/拍卖》 2016年第9



/图:蒋斌

“无专鼎”,又名“焦山鼎”、“无叀鼎”、“无惠鼎”、“鄦惠鼎”等,西周晚期青铜器。高54.2厘米,窄沿方唇,颈微敛,腹稍鼓,双立耳,三蹄足。口下饰云雷纹填底的窃曲纹,腹饰垂鳞纹,足上部饰兽面。内壁铸铭文九十四字。原藏于镇江焦山定慧寺,据说曾入藏镇江博物馆,民国二十六年冬,被侵华日军炮火炸毁。

黄士陵,字牧甫,或作穆甫、穆父,号倦叟,别号黟山人,是晚清时期著名的书画篆刻家,他的篆刻艺术从古玺和商周铜器文字里推陈出新,独辟蹊径,是“黟山派”篆刻艺术的开宗大师。光绪八年(1882),33岁的黄士陵从南昌移居到广州并在广州停留了13年,是当时名重岭南的篆刻和书画大师,对当时岭南篆刻艺术的发展产生了很大影响,时人称为“粤派”。

明清以来不少学者文人对此鼎多有题跋考释,顾炎武《金石文字记》、宋荦《筠廊偶笔》、王士稹《池北偶谈》、阮元《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朱彝尊《吉金贞石記》、吴大澂《愙斋集古录》、刘心源《奇觚室吉金文述》等皆有记载。至乾隆三十八年,翁方纲曾著《焦山鼎銘考》详加考释,更使得此鼎名声大噪。康有为《广艺舟双楫》亦尝记壬午“南还游扬州,入焦山,阅周《无专鼎》”。

焦山寺住持六舟和尚精于金石拓制,闲暇时将此鼎拓成立体图形,求者颇多,从而开全形拓之先河,六舟和尚也成为全形拓之鼻祖。金石学家阮元知晓后,便邀六舟和尚将自己所藏三代青铜器,以飨友人,得者如获至宝,分外珍惜。清末焦山玉峰庵鹤洲上人继六舟和尚衣钵,拓制此鼎全形图案,分赠友好,海派大家吴昌硕在其所拓鼎图上画牡丹、梅花,以喻“富贵荣华到子孙”,颇受时人欢迎。此外,蒲华、丁辅之、溥儒等书画名家也曾以焦山鼎做博古图、鼎盛图无数。

广州市文物总店藏《黄士陵拓周无专鼎》,作于1889 年,全形拓。图中题三处款识:

题识一、鄦专鼎。厝鼎惠我一人句,惠字作,吴清卿释为惠,与此鼎无字同。按说文,惠字在叀部,从心从叀,古文从芔作。此鼎字亦当读为惠。阮文达以其字有去心字,故读为叀,然叀字无从芔之说,而古金文字省笔数见,则字不读为专矣。伯惠以为如何。已丑冬初士陵记。钤印:穆父 ;钤印:心遵修旧文而不穿凿。

题识二、惟九月既望甲戌,王格于周庙,燔于图室,司徒南仲右无专入门,立中廷,王呼史友册命无专曰:“官司坞王遉侧虎方,锡女元衣、带束、戈琱、戟缟绎彤矢、攸勒、銮旗。”无专敢对扬天子丕显鲁休,作尊鼎,用享于朕烈考,用割眉寿万年,子孙永宝用。

题识三、按:此铭自顾亭林、程穆倩以下释文甚多,翁学士(方纲)辑为一书至详且备。考南仲有二,诗出车篇之南仲,毛传以为文王之属;常武篇之南仲,毛传以为王命。南仲于太祖是宣王之臣也。此铭不类商器,当是宣王时臣。无专,无字当读为鄦,王命鄦专于祖庙而南仲为相,礼入门立中廷呼史册命云云,可补礼文之不足。友史臣名燔,于图室之燔,旧释作丞,今从吴侃叔释作燔。周九月夏七月非丞祭之时,字形亦不类古文。番作、此字从火从、特点画有阙泐耳。左僖二十四年传云“天子有事膰焉”,是执膰以祭,谓之燔也。图室无可考,窃谓则明堂太庙也。燔于图室则宗祀文王以配上帝也,官司坞王之坞旧释作佐作空,皆非字。从工从鸟形,是鸿之古文大也。遉侧虎方四字,稍剥食,然可以意通。遉逻也。虎方西方也,谓逻,遉反侧之虎方也,王与方为韵,伯姬鼎敦并有缟必。薛释必为縪。《考工记》,天子圭中必郑


读如鹿车縪之縪是必縪,古文相通。古器铭多用鋚勒字,或作攸勒作攸革,惟石鼓文及寅簋正作鋚勒。矢作。与伯姬鼎同,盖矢在房攒聚之也。鲁休犹言嘉休,割盖声相近借作,匄眉寿之眉,作目上豪眉,形与戎都鼎同,旧释作簋,今改正。积古斋。钤印:穆父手斠。

首先,由题识三可见,黄士陵录阮元《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部分释文意在认同阮元关于无专鼎款识考据的以下观点:

其一,焦山鼎铭自顾炎武、程邃以来,释文众多,翁方纲更是著书详解。经考证鼎铭中出现的“南仲”在诗经中也曾记载过,诗篇中记载了两次“南仲”。《出车篇》中的“南仲”,研究诗经的著作《毛传》认为是指周文王的部属。《常武篇》中的“南仲”,《毛传》认为是指周宣王当时的大臣。由于此鼎的铭文不同于商代青铜器铭文,所以断定鼎铭中提到的“南仲”应该是指周宣王时的大臣。

其二,“燔于图室”中的“燔”,以前解释为“丞”字,经过海盐人、金石大家吴东发考证,周九月夏七月不是祭祀先祖的时间,字形也不像古文,加之古人在祭祀祖先时,有先将要告知的事写在帛简之上然后烧告于祖先画像前的遗俗,即“执膰以祭”,所以此字应为“燔”字。

其三,认为“图室”即为周明堂太庙,即悬挂先祖遗像用于祭祀和悼念的地方。

其四,铭文中“坞”字实为鸿字的古文。由于伯姬鼎敦均有“缟必”铭文出现,参考《考工记》后知道“必”即为“縪”且“必”“縪”两字在古文中是相通的。

其五,古器铭中多出现“鋚勒”二字,或写作“攸勒”、“攸革”,其实通俗解释就是套在马首上勒马物,即马轡也。本革制成,因易断裂,又装饰铜使之牢固,所以有了“鋚”字。古时候,“鞗”“鋚”同义。只有石鼓文及寅簋写作“鋚勒”。

其六,认为“匃”字是乞和求的意思。“眉寿”指长寿。《毛传》云“眉寿,豪眉也”。清代翁方纲等前辈误将“眉”字释读为“簋”,主要是因为前一字“割”字被误释为“周”字的原因,现在得以改正。

其次,通过题识一内容你会发现,黄士陵也向好友俞旦 提出了自己关于无专鼎命名的见解。他认为此鼎的名称应该为“无惠鼎”,理由是厝鼎即毛公鼎中有“惠我一人”句,金石鉴藏大家吴大澂释为“惠”字且毛公鼎中的“惠”字与无专鼎中的“专”字字形相同。此外,按照

《说文》的解释,惠字属于叀部,从心从叀,古文从芔写作,也与此鼎中“专”字的写法相同,因此黄士陵认为“专”字应该读作“惠”。而且他还认为,阮元以为惠字去心就读为叀,其实字是无从芔之说的,这种古金文字中省笔的情况经常见到,也就是说字省笔后只能写作是惠而不可能变成叀字,因此无专鼎中的“专”字不该读为专。

由此可见,中国文字训诘晦涩难懂。古人使用语言时,虽然休与庥同字,但是涵义却有不同。还有,像右与佑是不同的,不和丕也不一样,古人写作时经常为了省略笔画而借用其他字来代替,但后人解读时还是要遵循原字的本身含义来解释。

青铜器铭经过地下经年久月的腐蚀,是很难保证完整无缺的,历代学者因此而误读误释铭文的不在少数。就算许慎复生相信也不可避免。如若依据腐蚀缺损的铭文来求证青铜器的真伪,就更须慎之又慎。

( 编辑/ 刘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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