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感划分为秀美和壮美两种典型形态 所谓自由情感的运动形态,是指审美主体在审美过程中所呈现出来的具体情感特征,即一般意义上的喜怒哀乐。据此,我们可将美感划分为秀美和壮美两种典型形态。秀美也被称为优美、优雅、柔美、喜剧等。首先需要注意的是秀美不是一种单纯的形式特性,这是一种需要克服和纠正的传统美学概念,它的内涵是情感,是审美主体与审美客体互作的产物,而不是某种特殊的客体本身的外部特征。 其次,秀美的情感特征是审美客体因具有某种自然迎合审美主体的本能欲求但审美主体又对审美客体保持本能的距离感时所诱发的美感。秀美最突出的主体反应就是轻松、愉悦、欣喜和同情,最突出的客体属性就是亲切可人。比如小桥流水这一审美客体,小桥可以帮助我们从水面上跨过,下面的流水缓缓流动,清澈见底,即使没有桥,这种水也只能唤起我们的喝水的欲望,而不大可能威胁到我们的生命安全,所以这一组合与我们的自然欲求是一致的,如果我们的意志克服了这种欲求的控制,就会立即产生秀美之情。比如听中国钢琴演奏名曲《蓝色的多瑙河》,这种曲子旋律婉转、明快、空灵,节奏自然、舒缓,这种节奏就像我们的生命在和谐地运动一样自然。这种声音恰在我们可以接受的频率和振幅范围内,对我们的生命有利而无害。再如我们欣赏李清照的词作《钗头凤》,总是自然而然地有一种“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的人生感叹,因为李清照所传达的这种情感基调正是大多数人命运的自然情势,柳永、李煜、李商隐等人的诗词也具有类似的风格。这种风格的诗词所指涉的生活正是我们渴望而不是我们厌倦的生活。所以,这些不同类型的审美客体具有一个共同的属性,迎合我们的自然欲求的方向,而不能满足这种欲求本身,这就只能是一种心理距离。 秀美是一种最普遍的人性,也是一种最普遍的审美经验。它来源于遗传和社会惯例两个方面,其中以遗传起决定性作用。也就是说,在人类的染色体上具有某种控制秀美形状表达的基因结构,这种基因结构可以通过生物遗传的先天方式稳定地被子代个体所继承,并随着个体的成长而表达,其表达的结果就是秀美情感的产生。所以,从这一意义上说,秀美情感是人类审美的本能诉求。这正如婴儿天生就具有趋乳性,人天生就喜欢美味佳肴,母亲天生就具有关爱儿女的母性一样。 另外,社会惯例作为一种社会文化因素,也对秀美具有正向的强化作用。也就是说社会文化认可和肯定这种人类本能性的审美倾向,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实际上所针对的就是秀美这种美感。在社会惯例这一层面上,人类在长期的进化中已经形成了某些共同的秀美规范,像亚里士多德所说的客体所具有的匀称、和谐、规范,实验美学家们所苦心热衷的某种特殊的色彩如蓝色、绿色,形状如球形、长方形、蛇形,比例关系如符合黄金分割律的人体和画作,符合圆周率的物体等,这些客体属性都已经成为社会公认的审美惯例,一旦看到、听到、感觉到具有类似属性的客体,就自然而然地产生秀美情感。这样,久而久之,这些属性和这些相应的社会惯例就形成了公理性的审美经验,甚至写进了美学和艺术学教科书而代代相传。但我们必须强调指出,惯例的文化、经验或者传统很多都是基于表象、印象的错误认识,随着人类科学和理性的发展和进步,很多由此而来的文化知识显现出其伪科学性,在今天我们重新反思和研判人类审美经验的时候,这是需要特别警惕的地方。 壮美也被称为崇高、雄伟、阳刚、刚性美、悲剧等等。它是与秀美相对的另一种典型美感。要正确理解和认识壮美,应该从三个方面来进行: 一是特殊的主体情感反应。壮美是一种完全不同于秀美的情感体验,它一般引起庄严、肃穆、感动、崇高、敬仰、感慨等情感体验。如身临惊涛骇浪或者峥嵘华山,看到高山流水或者顽石突立的中国画,听到节奏迅疾旋律跌宕的交响乐,读莎士比亚的悲剧等,都会产生上述情感反应。 第二,壮美情感中隐含着自由而丰富的理性活动,理性活动的自由和谐的运动是壮美产生的一个必要条件。秀美中也有理性的参与,但理性处在较低的水平上,是在暗暗运作的,不会为审美主体所察觉;而壮美中的理性活动是处于高度主体自觉状态的,离开了理性的活跃,壮美难以产生。比如说一个理性尚未开发的儿童如果让他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边或者巍峨耸立的华山之巅,他不仅会毫无美感,很可能还会被惊吓地哇哇直哭,而换了一个成年游客就是另一番心情,如果游客刚好是一位艺术家,壮美之感会更加强烈,这种体验的不同就在于壮美需要很强的理性支持,既需要静态的理性审美知识的储备,也同时需要动态的理性思维的即时参与。 第三,壮美情感所针对的客体属性往往不仅不能迎合人类自然生存欲求的方向,更不能满足人类的自然欲求,而且还为人类的自然欲求构成某种威胁和压力,像上面例子中的惊涛骇浪、华山天险等都属此类,激越的音乐如同现实中的噪音让人惊恐不安,鲁迅小说中的人物阿Q、孔乙己、夏瑜、魏连殳、祥林嫂、闰土等让我们感到强烈的压抑和挫折,油画《十字架上的耶稣》(又被译为《耶稣受难》)让我们不敢正视其痛苦的神态,等等,这些艺术人生都不是我们所需要和喜欢的现实人生,是与我们的现实人生理想相悖的,所以我们不是为之欣喜,而是为之心痛。然而,我们的情感并没有仅仅停留在心痛这一步上,因为我们的理性清醒着,它让我们意识到眼前的客体即便是如此可怕、如此难以接受,也不过是艺术人生,不过是一面镜子,他永远都不会变成现实人生,即永远都不会对我们自身的自然欲求和安全构成真实的威胁、压力和障碍,正是这种心理距离的存在,刚刚发生着的心痛的、困惑的情感就自觉消散了、平静了、澄明了、清澈了以至于达到了一种将人生参透的精神高度,这就是亚里士多德所谓的“净化”作用,由此看来,只有壮美情感才具有心灵净化和精神升华这种特殊效应。朱光潜曾将这种美感解释为“先悲而后喜”,我们认为这种解释是牵强的,不符合壮美情感的真实情形。 (本文档由www.suoyin300.com整理,请注明出处)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9402b1345a8102d276a22f6e.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