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执着与旷达——柳宗元和刘禹锡的性格比照 有人说,中国的文化大部分是贬官文化。仔细一想,也确是如此。大凡古人能给后人留下一点文化遗产的,多半是被贬过官的。从屈原开始,千载而下,贬官文人数不胜数:贾谊、上官仪、李峤、苏味道、宋之问、柳宗元、李德裕、韩愈、刘禹锡、范仲淹、欧阳修、苏轼、辛弃疾、林则徐„„要想开一个清单都不可能。在每一个官员的生命中,被贬官是人生的一次挫折,也是人生的一大不幸,而文人们往往都是“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所不同的是,有人因此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有人因此而炼就了旷达的情怀。而柳宗元和刘禹锡就是这两方面的典型代表。 刘柳二人在政治上个命运是那么的相同。同为永贞改革的中坚力量,王叔文政治集团的核心人物,因这场改革只进行了146天便“寿终正寝”,二人同时被贬官,刘贬到朗州、柳贬到永州,这一贬便是十年。 十年后,二人又同时被招回朝廷,但马上又同时被贬往更远的地方。刘被贬连州做刺史,柳被贬柳州做刺史。柳到柳州后四年便死去了,年仅47岁。;而刘此后历任夔州(今四川奉节)、和州(今安徽和县)刺史,于14年后才被召回京师。大和二年(828)回朝任主客郎中,晚年迁太子宾客分司东都洛阳,71岁卒。柳宗元可谓英年早逝,刘禹锡活到古稀之年,可谓长寿。究其原因,愚以为是他们的性格不同使然。 柳宗元是一个执着的人,他性格中刚直峻切、固执信念的成分很重,在被贬之后,仍然想回朝廷做一个政治家,因而即使想超然也难以超然得成。其出游山水,往往是“暂得一笑,已复不乐”,在“步登最高寺,萧散任疏远”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赏心难久留,离念来相关”;刚刚领略到一点山水的乐趣,马上又被牵拽到了“去国魂已游,怀人泪空垂”那永远的现实悲患之中。以他的散文为例,《小石潭记》写他沉浸在石潭的美景中只那么一会儿,便“以其境过清,乃记之而去”;《愚溪诗序》的山水处处有作者无法排遣的忧愤。大凡他独游山水的时候,便是他最孤独的时候,是他被弃感、被拘囚感和生命荒废感最沉重的时候,是他心灰意冷最感绝望的时候。正是由于柳宗元从根本上做不到超然解脱,所以才在遥遥无期的谪居生涯中,经受了比一般人剧烈得多的精神折磨,并由此一步步导致他的性格变异,致使他的生命过早夭亡。执着使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刘禹锡则是一个旷达的人。在失意面前,他没有以泪洗面,灰心丧志,也没有隐逸江湖,傲啸林泉,更没有留连诗酒,嘲风弄月,甚至也没有停留于呼冤叫屈,倾泄激愤,而是以豪迈乐观的态度对待生活,有悲而不哀,有怨而无悔,绝不沉沦,绝不颓废。在贬谪的诗文里,他寄情的山水是明丽清新的。他纵目洞庭,看到的是“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在迁谪远州的漫长的二十三年里,他虽然也难免有过感伤和悒郁,但往往能在思索中积极振起,始终对自己的政治前途充满希望与信心。他赞美经过砥砺,重为利刃的佩刀,“故志复还,宝心再起,既赋形而终用,一蒙垢焉何耻?感利钝之有时兮,寄雄心于瞪视。”借此表达他百折不挠的劲节与待时而起的雄心。谪居朗州五年后,他曾收到元稹赠送的一根壁州竹鞭,便写诗酬赠说:“多节本怀端直性,露青犹有岁寒心。何时策马同归去,关树扶疏敲镫吟。”借咏赞竹鞭,表达自己坚贞、正直的耿介个性,寄托重返长安的迫切愿望。直至晚年,诗人依旧保持着积极进取的锐气和坚贞不渝的志节:“闻说功名事,依前惜寸阴”、“在人虽晚达,于树似冬青”的自强不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莫羡三春桃与李,桂花成实向秋荣”的通脱识度;“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眄青云睡眼开”的豪迈壮烈。他甚至还有闲心写《游玄都观》和《再游玄都观》讽刺那些得宠的新贵:“玄都观里桃千数,尽是刘郎去后栽”、“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刘禹锡这种豪迈乐观的性格,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941c52870408763231126edb6f1aff00bed570a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