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外阅读】唐人咏物赋的佳作-------读柳宗元的《牛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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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外阅读】唐人咏物赋的佳作-------读柳宗元的《牛赋》 唐代是中国文学史上极为光辉灿烂的时期,诗歌、散文、传奇小说的成就为世人所瞩目。长期以来,人们把汉代大赋当作赋的范本模式,深受“汉以后无赋”这一观点的影响,有人甚至认为“唐无赋”(李梦阳《潜虬山人记》),实在失之偏颇。据初步查明,唐赋现存千余篇,在数量上超过此前任何一朝,思想性和艺术性也超过此前任何一代。这就足以说明,唐代确实是赋的又一个高峰期。 柳宗元在辞赋方面的成就,卓立于有唐三百年间,是屈赋楚骚传统的杰出继承者。柳宗元因深得屈原辞赋的沾溉,成为唐代独擅骚学的第一人,所以有“唐人唯柳子厚精于骚学”(严羽《沧浪诗话》)之美誉。 柳宗元被谪贬远荒后,“蕴骚人之郁悼,写情叙事,动必以文,为骚文十数篇,览之者为之凄恻”(《旧唐书·柳宗元传》)。在这些辞赋中,尤以咏物赋备受世人称赏,这些小赋抓住生活中的某些现象或托物以讽,或托为寓言,对人情世态和社会积弊剖析入微,发人深省。《牛赋》便是其中的佳作。 《牛赋》为柳宗元在永州时作,确切作年不详。据韩醇注云:“公之《瓶赋》、《牛赋》,其辞皆有所托,当是谪永州后感愤而作。”这是一篇咏物小赋,但在取材上不同于一般文人的咏物赋,它所咏诵的既不是宫廷建筑器物、土大夫珍玩,也不是失意文人藉以自况的残花、枯树,而是讴歌“利满天下”却不为世俗所看重的牛。如此精心安排,既继承了屈原《橘颂》咏物寓志的传统,又寄托了作为政治家的柳宗元“厚人之生,利乎生民”的理想抱负。 从赋体形式上来看,《牛赋》属于律赋。律赋是在骈赋的基础上形成的,产生于唐中宗时,为唐代科举考试所采用。律赋在形式上的特点是篇幅短小,开头就要破题,通篇对偶工整,于声律、押韵都有严格规定。《牛赋》是律赋的典范之作,全篇三段48句,每句四字,十分整齐,语言生动,形象鲜明,按规定押韵,并在开篇点题,是为“破题”。 第一段是全篇的主脑,对牛极尽歌颂之能事。开篇从“牛之为物”发端,对牛的外形特性作简略介绍:体魁头大,两耳下垂,两角合抱,毛疏皮厚,鸣叫时声音洪亮,给人以庞大、健朗、憨厚的印象。接下来详写牛勤奋耕作、润国富民的不朽功绩。牛是很有用的牲畜,被称之为“农家宝”。它头顶烈日,背负着沉重的犁耙默默无闻地耕耘着土地,然后农人才种下庄稼。从播种到收割,都离不开牛的辛勤劳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收得的粮食堆积如山,送入官仓,养活百姓,从而使国家强,使穷者富,使饥者饱,功劳可谓大矣。但它不居功自傲,也不向人索取,而是独善其身,终生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享受,只习惯于脚踏泥泞土块,在田地荒野中潜行。简略几笔,既突出牛的伟大,又彰显牛的平凡。“利满天下”一语,承上启下,由牛的勤奋耕作转而写牛的浑身上下样样是宝,一切都为人所用。它的皮和角,肩和臀,用途极广,或作食品,或作礼器,或作绳索,或作饰物。“由是观之,物无逾者”两句,高度赞扬牛历尽劳苦与辛酸,对人类作出重大贡献那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崇高精神,其他动物与之相比,自然显得十分卑微渺小。 第二段对羸驴进行辛辣嘲讽,为全篇之陪笔。羸驴“不耕不驾”,却坐享其成,随着劣马吃吃喝喝,经常能获得豆类饲料,饱腹无忧。它还善于委曲已意,奉迎别人,常常趾高气扬地在康庄大道上炫耀自己。它举止轻率,高兴时则仰起鼻子,恼怒时则尥蹶子,有时在大道中央昂首嘶鸣,旁人吓得老远躲避。羸驴就是这种货色,可它善于识别门第的高低,擅长投靠合适的主人,以至终身都没有什么忧患。 第三段通过对牛、驴的对比,用反语发泄对世道不公的愤慨。“牛虽有功,于己何益”,这一愤激语力匹千钧,对牛寄予深切的同情。牛与驴的待遇有天壤之别,这是命运使然,决不是牛的能力所能改变的。既然如此,就只好“慎勿怨尤,以受多福”了。 在立意上,柳宗元在文中提出了两种对立的人生观:高度赞扬了牛的朴实、勤劳、正直无私、“利满天下”而自奉甚俭的献身精神,辛辣嘲讽了羸驴不劳而获、投机钻营、无益于世反而飞扬跋扈的丑恶嘴脸。两相对照,表达了作者“利安元元”、“济生人之患”的政治理想和守拙抱愚、不与世俯仰的人生态度。 咏物赋的描写对象是“物”,作者首先要对所咏之物作一定的描绘和刻画,求其逼真,达到形似之目的。在《牛赋》中,柳宗元将寓言手法用到赋中,讴歌理想,针砭世俗,充分表达了爱憎分明的情感。这篇赋写得好,不仅在于它托物言志,立意高远,而且在写作上虽咏物而不是呆滞于物,做到形神兼备,富有空灵之感。文中对牛的描绘,穷尽物之体态,有机地融入了作者的愿望和感情,这样就使人和物紧密结合,情和境相协相谐,形和神水乳交融,以其生动的形象和强烈的美感深深地地打动读者,收到了“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功效。 《牛赋》从头至尾以物比人,通体化物为人,作者藉物的遭际和情感而凝结成为牛讴歌、为牛代言、以牛自励的佳篇,这在我国文坛的诗词、曲、赋等韵文作品中并不多见。柳宗元的《牛赋》既出,影响极其深远,步其后尘者不乏其人。宋代李纲写了一首《病牛》诗:“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精疲谁复伤?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诗人在对“病牛”的描绘中,融入了自己的愿望和志向。他是一位襟怀坦白的政治家,虽遭贬谪而不悲观失望,只是为壮志未酬而不胜遗憾。诗人刻画“病牛”的形象,以表达自己为百姓温饱、国家安定而不计个人荣辱得失的高风亮节。元代散曲家姚守中,写了【中吕·粉蝶儿】《牛诉冤》这套曲子,全套散曲共16支曲子,全用拟人手法,把牛人格化。作者表面上是写牛,实际上是写人,牛的痛苦一生和悲惨遭遇,也就是中国封建社会中农民痛苦一生和悲惨遭遇的真实写照。通篇写牛的诉冤,是藉以诉人之冤。因此,曲中所申诉的苦难不仅仅局限于一头牛,而具有了茫茫人世间的普遍性。这样,无论从广度上还是从深度上来看,都进一步揭露了封建社会异常黑暗的元王朝世态的冷漠淡薄和人心的残忍卑劣。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9ca8f7af3069a45177232f60ddccda38366be12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