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诗名作分析 《 纪念碑 》 江河的《纪念碑》发表于《诗刊》 1980 年 10 期 。 《纪念碑》是表现民族历史和现实思考的深刻之作。天安门广场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在诗人眼中,就是民族历史、现实和未来的记录和见证、诗人在回顾民族被劫掠、被出卖和奋起抗争的历史的基础上,呼唤、探求民族尊严、魄力的重建。诗人的命运和民族的命运,诗人的沉思和民族的沉思在纪念碑的形象中得到统一。 江河是以《纪念碑》登上诗坛的,对民族历史的富于纵深度的思考,使江河的诗一开始就显示其独特性。 “纪念碑”是 空间化了的时间 的形象,诗人把自己比作“纪念碑”,连接历史、现实、未来。这个“大我”的抒情主人公,从历史发展角度,与民族、与个人感悟的民族历史锲合点上,展开抒情与思考。诗人的沉思和民族的沉思在“纪念碑”的形象中得到统一。江河、扬炼诗歌主张和诗歌创作表明了他们想“介入”历史的强烈愿望。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反思和自我价值的探索之后,“为历史提供见证”成为朦胧诗的重要主题。 《 太阳和他的反光·射日 》 江河的 组诗《太阳和他的反光》发表于《黄河》 1985 年第 1 期。全诗共 12 首,诗中大量运用了中国古代的神话传说作为题材,如《补天》中的女娲补天,《追日》中的夸父追日,《填海》中的精卫填海,《射日》中的后羿射日等等…… 后羿射日是一个古老的神话,作者选取这个题材,并且加以改造,使它成了具有象征意义的神话“原型”。传说中的后羿是一个胜利了的英雄,他射落了多余的九个太阳,使人间恢复了正常的秩序。作者把这个故事改造成了一个悲剧,射日的后羿被烈日“红色大弓”所射中。他倒下了,然而他的英雄壮举却永存人间。诗人以独特的想象激活了古代神话,把这个神话变成了对于牺牲了的英雄的颂歌。英雄为“去除虚妄”而向“泛滥的太阳”的“漫天谎言”宣战,使“射日”的这个神话有了“去伪存真”牺牲取义的原型含义,也使这首诗在内容上具有了很大的张力。 江河在 80 年代初经过四年的沉默和思考后,开始转向民族历史的探寻。组诗 《太阳和他的反光》最为典型。包括《射日》在内的组诗《太阳和他的反光》, 从民族的古老神话、传说中感受、挖掘民族精神的深层素质。诗人以现代人的理性与哲学思考再现了中华民族自创世纪以来的生存历程与历史命运。并综合性的体现了诗歌“文化寻根”的整体水平和所达到的思想深度。在这一组诗歌中,创造了盘古、女娲、夸父、后 羿、精卫等英雄形象,但他们所传达的,却是民族的文化精神和“文革”期间涌动着人本主义思想 , 同时从某种意义说,这些上古的英雄形象,也是诗人自我形象的化身。 《 大雁塔 》 杨炼的《大雁塔》发表于 1980 年。大雁塔始建于唐代,在西安南郊。诗人吟赞历史遗迹大雁塔,以“大雁塔”为历史文化承载与象征物,以强烈的现代生命意识对“人”的主体重建对旧文化传统进行了反拨。 全诗分为“位置”、“遥远的童话”、“痛苦”、“民族的悲剧”、“思想者” 5 章。在被称为朦胧诗的群体中,杨炼显示了自己独特风貌。他的诗中很少有北岛那种悲壮的失落和舒婷那种优美的感伤,也没有顾城的童话的幻想,而表现了一种朝气勃勃的气象。 杨炼一个很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史诗诗人”。因此,从 80 年代开始,杨炼诗歌逐渐从现实关怀转向对更为深广悠久的民族传统文化和生命意义的“寻根”,试图在“自然、历史、现实、文化”的四维空间建构现代东方史诗。 《大雁塔》以悠久的历史文化为背景,呈现出积淀深厚的民族文化心理结构,大雁塔既是文化的承载又是生命的象征。这首诗以强烈的现代生命意识对旧文化传统进行了反拨。 《 诺日朗 》 杨炼的 组诗《诺日朗》发表于《上海文学》 1985 年第 5 期。 诺日朗,藏语,男神。四川著名风景区九寨沟有一座瀑布,一座雪山以此命名,地处川陕交界高原去。《诺日朗》揭示人类生存与自然的关系,描述了人类前期生命的萌动和人类的起源,全诗充满生命力的骚动、充满对生命奥秘的追寻与探究 ,对生命的起源、人类的起源的兴趣构成了诗歌的主旋律。在他的想象力和对感觉理念的综合能力中,感受到一种独特的情调和风格,一种既悲壮又辉煌的境界。此诗一发表,即引来种种“破译”:有人说,“表现了性解放”;也有人说,“概括了整个‘文化大革命'的历程”;还有人说,“本质地揭示出人类存在与自然存在的关系”。 全诗以《日潮》《黄金树》《血祭》《偈子》《午夜的庆典》 5 个相对独立的片段组成。 以《诺日朗》为界,杨炼的诗可分为两个阶段。早期诗作体现了朦胧诗的基本风貌,第二个阶段他告别了理想主义抒情,把目光投向了古老的民俗和民族生命的本源,诗歌创作开始专注于历史文化的探求。 《诺日朗》描写民俗,通过对宗教文化和民间文化的审美透射,歌赞民族原始状态下的生命伟力。突出生命对于文化和理性的挣扎,表现生命的永恒与悲剧性的崇高复合。 《 五月的麦地 》 海子的《五月的麦地》写于 1987 年,发表于《诗刊》 1988 年第 9 期。 在这首抒情短诗中,诗人想象东南西北全世界的兄弟在“五月的麦地”里会合拥抱的情景。然而,在这广阔的背景中,诗人却“孤独”一人。“没有了眼睛也没有了嘴唇”,表现了诗人理想失落的孤独和悲凉。 张承志在《金牧场》里写到: “ 向日葵是平民之花,……自十七世纪以来,西欧世界和美术界就一直对向日葵寄托了一种神圣的情思。‘ 向日葵 ' 的含义中对‘ 崇高者的家 ' 。 ” 这里的崇高者应该是广泛意义上的大地主人(平民)。西欧诗人所要表达的一切对大地(西欧大地)的情思都是以向日葵作为一个媒介和归宿的合体。海子和他的诗友骆一禾从中国文化的源头,创造了诗歌中的“麦子”意象。麦子虽是如此平凡,然而却是由天、地、人三者合作创作的精品,是我们这个农耕民族的共同的生命背景。 “麦地”和“麦子”是海子诗歌中屡屡出现的意象。在《五月的麦地》中,“麦地”构成了诗人生命个体的生存背景,而当它在海子诗中 屡次复现之后则上升为“我们这个农耕民族的共同的生命背景,那些排列在我们生命情感的黄金之光,成为贫穷、崇高的生存者生命之写实”。 “全世界的兄弟们/要在麦地里拥抱”的向往,正是把“麦地”视为“一种群体性的生命空间。” 有评论家认为,海子诗歌中除了“麦子”、“麦田”意象外,还有另一类意象,即太阳(阳光)、月亮(月光)。前一类是物质的生存的,后一类是精神的、艺术的。这两类意象的相互碰撞,精神和物质的对抗,构成海子诗歌的基本主题:“歌唱生命的痛苦,令人灵魂战抖”,而这一主题的生成,经历了四个心理时期:村庄乌托邦、麦子乌托邦、诗歌乌托邦、乌托邦的幻灭。那么可以这样认为,《五月的麦地》属于第三心理时期。 “麦地”是海子的“乌托邦”。但麦地并不是完美的理想天堂,而是一个痛苦的圣地。当时的诗坛,充满喧嚣和骚动,反叛崇高人格、反叛英雄神话,诗歌创作进入一种无序状态。诗人在反叛声中捍卫自己的精神家园,常有理想失落后的孤独悲凉。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9d8b2bac580102020740be1e650e52ea5518ce8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