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织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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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织的印痕

作者:杨闻宇《光明日报》( 20181026 15版)

【人生三昧】

少小离家,老大难回,是因为离乡50多年,那些熟悉的日常风景彻底城市化了,我这老荒的记忆里,只留下印象的一些碎片。 男子汉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耘于野。

犁地之牛,颈上套着两端穿绳的轭头。臂弯形的轭头坚固结实,它是自然生长于高巍的槐树、榆树或者柳树身上再由匠人截取加工而制作的,长绳的后端牵挽着揭地翻土的犁头。轭头与牛体接触的着力部位,锃光明亮,光洁度与手扶的犁把不相上下,也与其他惯常使用的锹、锄、镢、耙、镰、推车、辘轳的把柄是一样的色调。

长年运作不已的农具,把柄上的色泽,统统得之于手掌紧握时的浸润功夫。木质把柄与其底部的钢铁锋刃一体配合,耕耘灌溉,刈禾割草,打麦扬场,往来运输,赋予五谷、瓜果洋溢于野的斑斓色彩,而最终渗透于把柄的,则是金属般纯正的一种光晕:近于琥珀而透明有限,光似鉴人又不显人影。乍然看去,切近于枣红色,细加审视,晶莹度为枣红色所不及。我从书本上听说过汗血马,劲大、耐力强,汉武帝赞其“沾赤汗兮沫流赭”。“汗血”之色晕,或许就是这样的枣红色罢。

男人经营田地,女人则当家,被称作“屋里人”,烧火做饭,纺织缝纫,生儿育女,打理大大小小的所有家务。

当年,我们家也有一台踏盘式的织布机。女人端坐在半人高的横板上,两脚交错上下踏动木盘,一手投梭,一手扳动经停板,四肢交互有序,左右投送的木梭如春燕掠地那样交递如飞……老半天过去,才织出拇指宽的一绺平布。地球仪讲究经度、纬度,我对经纬二字的认知,启蒙于织布机:耐心韧性为经,灵动技巧是纬。朝朝暮暮,月底灯下,当机杼声息,新洁规整的布卷从机轴上卸下来时,人们才发现那暂且歇息的木梭、经停板,与那从田野上扛回来的农具把柄同样的澄澈睒亮,也是汗血样的枣红色。

平常的农户人家都有着自己绵长、单调的音乐:“唧唧复唧唧”,绝少间断的机杼声,是从织布机上谱成的节拍沉稳的旋律,鸡叫、狗咬、娃娃吵的“农舍三声”,是其间欢快、舒畅的音符。我在外地当兵时,居家的妻子就是个心灵手巧、邻里羡慕的织布能手。因为久坐织机,臀部也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后来随军离开故园,不再纺织,这茧子,却是多年里也没能消退。寒暑变易,千门万户都能感受到衣被鞋帽的暖柔舒适、温馨可亲,然而,“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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