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邹碧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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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知道的邹碧华



1210日晚11点多,我爱人从微信中看到朋友转发的邹碧华逝世的新闻,马上紧张起来,嘴里还在唠叨,谁又造谣了。她让我看了一下,我发现是新华社的报道,也紧张起来,已经半夜了,要尽快求证,我想到了他大姨子,连拨了两次手机,不是忙音就是有意按掉了,我也越来越感觉有事,第三次终于拨通,只是压低声音,对微信中的消息得到了证实,我爱人一下子低声哭了出来,连声说怎么会这样?

我第一次见到碧华是1988年底,我来上海王开照相馆拍结婚照,同时购置些结婚的东西,住在我爱人原来在龙华西路的大姨家。碧华刚从北京大学毕业,正与大姨的二女儿,大学的同学在谈恋爱。当时也没有多作交谈,他白天要上班,我要购物,晚上他也只是偶尔来一次。我们离开上海的时候,他们送了一张贺卡给我们,这一礼轻情意重的东西,我一直放在组合家具显著位置近十年,直到我搬家。交谈时间较长的一次是,大约在上世纪90年代中叶,应该是他在北京大学读研究生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与大姨一起到无锡过春节,一起住在无锡乡下我岳父家。他告诉我,他是江西一个小县城出来的,父亲是个小画家,高考前父亲对他讲,不要有任何压力,考不好,家是还有点钱,可以让他复读一年,结果临场发挥超常,顺利考取了心仪的北京大学。我还知道他挺忙,尽管在北京读研究生,但几乎每周会在上海北京来回,主要是在我国的司法实践中多锻炼一下。

后来我尽管也到上海来发展,但相互间几乎没有交集,也只是偶尔的见面,记得曾经到他原来在西藏南路的家去过一两次,就是感觉他家的书特别的多,房几乎全部让书占满了。偶尔会听他爱人讲点他的轶事,说他准备到美国做访问学者前,在上下班的公交车上死背英语单词,经营性遭受白眼。还知道他在北大的导师,曾经是我国经济法方面的权威,如果到美国访问,连美国总统都会接见。

映象深刻的是大约三、四年前,有一次一位表姐的女儿结婚,我们又见面了,当时他在长宁区法院当院长,交谈过程中,不时的发现他在一只小电脑上写几笔,我当时好奇,问他在干什么?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倒是他爱人讲,他在写文章。我当时就说了一句,你现在做院长了,事务性工作一定很忙,还有心思和时间写文章啊?他爱人说,他就是这样,有时间就写点东西,最多的一天写了一万多字。

我真的很感叹!我也经常性的写点东西,在自己专业内,发表过几十篇论文,但我都是在相对空闲的时候才写,一旦事务性工作绕身,就没有时间和心思动笔了。我也清楚,要写出一篇能达到发表水平的文章,要看大量的书籍,要查阅大量的资料,要整理、汇总大量的信息和数据,最后还要提炼总结自己的观点,有的是创新,有的是在他人观点的基础上精炼,真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而我的论文一般六七千字,前后就要花费数周时间,而他一天就写一万多字,且写的不少文章和书籍,受到广泛好评,成了许多法律工作者案头必备,真是人与人不好比啊!期间我曾到他桌上敬酒,他说他从来不喝酒,工作中实在推不掉的,也是让他的办公室主任想法用茶水来冒充,也没有抽烟的嗜好。我就想不通,怎么一下子会得这样的毛病?

记忆中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他岳父的追悼会上。他岳父母都是中国的第一代航天人,为两弹一星作出过很大的贡献,曾许多次深入我国大西北的发射基地,曾经被评为上海市优秀共产党员。当时他正在北京参加中央党校的半年培训。后,我爱人是每年都会去看大姨几次,而我得到他的消息,都是在网上、在电视


里。

我知道,这几年他一直很忙,除了法院日常的工作,还要写一点文章,还经常到全国各地讲课,还要带研究生,为我国的法制建设尽自己的力,现在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提倡法制建设,他应该是更忙了,所以我也从来不去打扰他。尽管我单位也属于长宁区,单位和家离他原来长宁法院只有二公里的距离,可惜现在想打扰他也不可能了。

这些年,我国各方面在飞速发展,背后有许许多多人的艰辛付出。在别人看似轻松的工作,实际上外人是很难想象的。大家可能认为警察是好职业、医生是好职业、记者是好职业,但有几个人知道,这些人的手机都是每天全天候开机的,当我们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候,他们可能一个电话就需要立即奔赴岗位。我前段时间接触过一个中央机关直属单位的公务员,尽管听起来名头非常动听,但不管年纪多大,是男是女,都必须经常性值夜班。而且他们的值班,是肩负着神圣的使命,来不得半点大意。外行看起来可能很轻松的工作,实际上的责任和付出,外人是无法想象的。建立和谐国家,需要大家对他人劳动的理解和尊重。

碧华,到了天堂让你不加班也是不可能的,中国经历过二千多年的封建社会,许多事情是根深蒂固的,只有我们大家慢慢地推动,总有一天会建成我们理想的社会。

(陈尊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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