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读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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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读书记 /苏北

今夏甚热,闲来便读董桥、黄裳和汪曾祺的文字解暑。三联出的董桥自选集《从前》,由李辉主编的大象人物自述文丛中的《黄裳自述》和《汪曾祺自述》两卷。以上三种皆装帧精美,图文并茂。所选内容也好,读之犹喜。 多年前在上海曾买过一册由陈子善所编著的《你一定要看董桥》那应该算是较早介绍董桥到大陆来的书,文中介绍董桥文章“有两晋六朝的风流绮丽”“收放之间,精神相挽”,受此书的蛊惑,我相继捧回《董桥散文》和《从前》两卷,我选读了其中的一些篇什,如《云姑》《寥寂》《湖蓝绸缎》等,皆甚好。我曾在《湖蓝绸缎》的文末记道:“曾在《作家文摘》报上读过此文,今再读之,尤感清淡爽口。文章恰是好文章,犹如一壶龙井绿茶,还是用的地道的宜兴紫沙盅盏去品。但总体说来,董桥们对于我辈来说,似乎华丽了点。倒是黄裳的随笔浅显明白,出神入化,那是最好的读书类的文字了。《海滨消夏记》简直美妙极了。《禾熟》一诗,是写水牛的:‘万里西风禾黍香,鸣泉落窦谷登场。老牛粗了耕耘债,啮草坡头卧夕阳’„„此诗佳甚。近来多见水牛,种种姿态皆可入画,亦可入诗,然无此新意亦不能警策也。“那一年不知为什么多雨„„隔壁的农民一次在住处附近的河边捉到一条四五斤重的黑鱼,他并不走开,说,黑鱼总是成对的,这里一定还有一条雌鱼。果然,没过半小时,他又捉起了另一条„„”皆生动有趣,那些文字彷佛要跳将出来,立于眼前,这正如沈从文在湖北孝感劳动写给黄永玉的信中所言“牛比较老实,猪看似忠厚,实则狡猾,稍不留意,她则从你腿当间溜走”。令人忍俊不禁,心酸之余,顿生感叹:作家的心不管在何种境遇之下,总不失情趣和天真。也惟有如此,才能保存一颗滚热的心去拥抱生活。 汪曾祺当然是最受看的:“女同学乐于有人伺候,男同学也正好殷勤照顾,表现一点骑士风度。正如孙悟空在高老庄所说‘一来医得眼好,二来又照顾了郎中,这是凑四合六的买卖。从这点来说,跑警报是颇为罗曼蒂克的。《跑警报》我曾对朋友说起过,看汪先生的东西,文字是再简约不过了。但他那些通俗明白的文字,仿佛有鬼,有风,有雨,音乐有风俗,有气息。就是这么出神入化。令我辈呆望出神,品匝之余,扼腕叹息。这才是大师。 前不久在北京,到汪先生生前的住处看了看。我们对汪先生的喜爱,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甚至是狂热的、偏激的、排它的。就像追星的少男少女为贝克汉姆、戈菲,为萧亚轩、周迅、S.H.G.疯狂一样,这是没有办法的一件事情。我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天下文章不能给姓汪的一个人给做光了。可我就是痴迷,发自隐密深处的痴迷。谁又奈何得了我呢。 汪先生的文字是颇具飘逸之气的,很迷人。前天又将汪先生的手稿《老董》《当代才子书后记》《闻一多先生上课》等几篇找出一读,真是一种享受。《老董》是汪先生1993年写的,由龙冬供职的《追求》杂志刊发。汪先生当然不会主动给《追求》这样的青年读物写稿的,是应龙冬的要求。汪先生这样的人,稿子给哪个青年人拿去他是不大计较的,只要是他信得过的人。《后记》是为野莽主编的“当代才子书汪曾祺卷”而写。“当代才子书“是野莽和长江文艺出版社的主意。完全是出版行为。选了忆明珠、贾平凹、冯骥才和汪曾祺为第一辑。汪先生是不大赞成用这样的书名的。可由我帮助组稿,汪先生也就随它去了。《闻一多先生上课》,是为他与丁聪在《南方周末》合作的“四时佳兴”专栏而写的。当年写了一组。另外还有《面茶》《才子赵树理》《诗人韩复榘》等,汪先生交给我送到丁聪家去。由丁根据文字插图。

说到给丁聪送稿,就像当年萧乾到冰心家送稿一样,我记起当时情景,如今想来也十分有趣。丁先生家住在西三环昌运宫,离我供职的报社公主坟不远,汪先生为我写好楼号门号及电话,我便带着汪先生的手稿,先给丁先生家打了电话。我捎上家乡的两只符离集烧鸡,便骑车来到昌运昌的4号楼。丁先生的夫妇都在家,正准备出门,丁先生说黄永玉和黄苗子


从国外回来,有一个聚会在朝阳(区),还要让他去接冯亦代先生。因此,我在那坐着就很不安,立即起身要走。但丁先生并不急,一个劲要我再坐一会。问了一些我工作的情况。我说我是通过读老舍先生的《骆驼祥子》而记住丁聪这个名字的。说到老舍,丁先生来劲了:“老舍的书是要我来插图,《二马》《骆驼祥子》《离婚》《四世同堂》,都是我插的”。丁先生感叹地说:“文革22年没画画,1979年才开始画,我解放的最晚。”那年丁聪已81岁(1997年)。丁先生实在可爱得可以,“现在是忙得够呛。本来该休息了。可是考虑快死了,再挤一点时间。我们在说话的时候,老太太一个劲的看钟,我便有些坐不住,可丁先生正说得高兴处,我于是便只有盯着墙上的一幅画看:那是黄永玉的手笔,画面上丁聪满面红光,胖乎乎的,坐在地上,斜倚在一块卧石之侧;黄苗子在顶端题了一款:丁聪拜美石,美石拜丁聪„„;下面一款是黄永玉题的,具体什么内容,我已记不清了。丁先生说,这幅画是1995年一次聚会酒后画的,大家兴致所至。

由这些手稿,联想到这段沉睡在记忆深处的往事。记得汪先生曾说,1948年在上海,二十多岁的汪先生有时整日和黄永玉在霞飞路上闲逛,两个有志青年,生活贫困燎倒,然谈起文学艺术,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我能想象得出当年的两位的落拓模样,以及恃才自傲的不羁情形! 这些手稿,使我真切触摸到一个真实生命的存在,仿佛这些文字在呼吸。手稿干净整洁,字迹隽永。阅读过程便是一种享受。听说上海不久前发起保护作家手稿热。在电脑写作的今天,作家手稿越来越少。手稿确乎越来越珍贵了。舒乙先生曾倡导大学开设《手稿学》的课程。是的,手稿是可以传达作家的许多信息的。对于研究一个作家的风格,一个作品的形成是大有裨益的。

这个暑天极其闷热。读书消暑,如吃井水里刚提上来的西瓜,清凉爽口,沁人肺腑。那种感觉,美不可言,因作《盛夏读书记》 235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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