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张爱玲小说中月亮的象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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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张爱玲小说中月亮的象征意义

作者:吕伟璇

来源:《现代语文(学术综合)2013年第07

要:张爱玲的小说以意象丰富著称,其中,月亮意象是用得最多的一个,她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对月亮意象进行了描绘,本文就从张爱玲小说中反复出现的月亮意象着手,尝试分析其典型的象征意义。

关键词:张爱玲 小说 月亮 象征

张爱玲在她的小说中,很多地方都用到了月亮这个意象,她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对月亮意象进行了描绘,有寒冷的、光明的、朦胧的、同情的、伤感的、残缺的等等,每次月亮的出现,都具有不同的、独特的象征意义。 一、女性意识的体现

张爱玲的女性意识与她小说中的月亮意象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把女人和月亮联系起来,当然不是张爱玲的首创,在古代神话传说里,太阳就是男性,而月亮就是女性。像中国最早的月亮神就是女神常羲:美丽、温柔,而太阳是留给男人们自居、自诩的伟岸、雄壮。月亮自有月亮的便宜之处:无须费力发光,但仗他者生存。久而久之,女人便在月晕中安身立命了。 到民国时期的张爱玲,接过了女人是月亮的传统象征,但她显然不满足于传统。她从小就不能接受重男轻女的观念,要锐意图强,然而她又不得不承受传统因袭的女人难以摆脱的悲剧性命运。于是,她对女性本体进行反思,而且还巧妙地利用月亮这一由来已久的象征进行阐述。她以个人的独特感悟为先导,不再继续称颂女人作为月亮多么美丽和充实,而是揭示女人作为折光、陪衬、从属物的月亮是多么苍白和空虚,意在给女性一个警示。

在《霸王别姬》里,张爱玲就从虞姬的慷慨赴死中发掘出女性的觉悟:如果他(项王)是那炽热的、充满了烨烨的光彩、喷出耀眼欲花的ambition的火焰的太阳,她便是那承受着、反射着他的光和力的月亮。”[1]当项王在垓下突围前在帐中熟睡,虞姬想到项王无论成功与否,她都仅仅是他的高吭的英雄的呼啸的一个微弱的回声。这里,虞姬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对自己不独立活着,并因为他(项王)的富贵而富贵的人生价值目标进行反思和否定,她对女性的月亮地位做出了彻底反省:即使像她这样的西楚霸王的宠姬,也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败则惟恐落入敌手,夫主恨不能亲手血刃,胜则得一封号,同时也封死了青春与前程,既然如此,何不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不愿继续做月亮了,于是,霸王别姬实乃姬别霸王

《金锁记》就烘托出了像那湿润而凄清的月亮的芝寿。她被这丈夫不像丈夫,婆婆不像婆婆的疯狂世界折磨得万念俱灰,在丈夫陪着婆婆连烧了两个晚上的大烟之后,她发现天上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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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满月,月亮白得十分反常,像是漆黑的天上一个白太阳,投下了满地死寂的蓝影子”[2]芝寿通过月亮看清了自己的命运。月光里,她的脚没有一点血色——青、绿、紫,冷去的尸身的颜色”[3],她未死就已尝到了死亡的悲哀,她知道,只有死,才能摆脱这畸形的社会、畸形的家庭,最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永辞了这疯狂的世界。

虞姬与芝寿为了不愿继续做月亮,选择了同一条出路,那就是死,虽是苍凉,但还是走出了告别男性价值体系的第一步。张爱玲用她独特的眼光,展示出了女性与男性精神相抗衡的第一步。不愿继续做月亮的女性就是对传统的反叛,这是张爱玲带有20世纪女性主义色彩与个人体悟的阐释,这里,月亮意象就是女性意识觉醒的体现。夏志安说她的灵魂的根是插在中国泥土深处里,她是真正的中国小说家”[4]一点都不为过。 二、人物心理的烘托

张爱玲对月亮色彩的印象捕捉,充分显示了她艺术思维的独到与精细。她笔下的月亮,对应着人物的情绪、感受和印象,有机地嵌入到人物的心理过程中,形象地烘托出人物的心理特征。

在《金锁记》里,张爱玲摆出了两种人对三十年前月亮的看法——年轻人想象中的月亮和老年人回忆中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模糊。老年人回忆中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5]。年轻人未曾经历过三十年前的月亮,只能够凭借想象,在年轻人的心中,月亮也就成了陈旧而模糊的影子。而描写老年人眼中的月亮则采用了相反的描写手法,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的月亮大,圆,白老年人经历过,可以充分地回忆,结果当然是大,圆,白,美丽而凄艳。事实上,三十年后的月亮仍然是三十年前的那个月亮,老年人看起来的欢愉的月亮在年轻人眼中却是悲哀的,是年轻人对过去的不理解,是与老年人的互不理解,是隔膜和肤浅的乐观。张爱玲用同一个月亮烘托出了不同人物的心理反应。

而《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葛薇龙,因为父母要回上海,她为留在香港读书,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求告生活放浪、名声狼籍、一向与父亲不合但却十分有钱、生活奢靡的姑母。她的求告成功了,姑母答应出钱供她读书并让她住在她的家里。她很高兴——她可以继续在香港读书了,但又很惘然——姑母的家里充满了满清末年的淫逸空气,她内心想我既睁着眼走进了这鬼气森森的世界,若是中了邪,我怪谁去。所以,在第一次造访姑母,从姑母家中出来时,张爱玲就这样描写葛薇龙眼中的月亮:这边太阳还没下去,那边,在山路的尽头,烟树迷漓,青溶溶的,早有一撇月影儿。薇龙向东走,越走,那月亮越白,越晶亮,仿佛是一头肥胸脯的白凤凰,栖在路的转弯处,在树叉里做了窠,越走越觉得月亮就在前头树深处,走到了,月亮便没有了。”[6]此时,月亮就象征着葛薇龙的心情,轻快明亮却又起落不定,前路又像月亮那样似乎看到了,走近却又没了…… 三、环境氛围的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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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爱玲的小说中,她极力地创设典型生动的环境氛围,她描写的环境朴素淡雅、典型自然,又揉入月亮的描述,加以奇特的想象,渲染了不同的环境氛围。

如作品《牛》开篇对环境的描写:黄黄的月亮斜挂在茅屋烟囱口上,把湿茅草照成一片清冷的白色,烟囱里正蓬蓬地冒着炊烟,熏得月色迷迷蒙蒙,鸡已经关在笼里了,低低地,吱吱咯咯叫着。”[7]这段文字的写法很特别,像电影的开头一样,用月色的迷迷蒙蒙,把空间和时间描述得很模糊,但却又营造出一个基本的场景,给人一种苍凉的感觉。最后,当悲剧的主人公禄兴被牛顶死后,张爱玲又这样描写夜景:黄黄的月亮斜挂在烟囱上,被炊烟薰得迷迷蒙蒙,牵牛花在乱坟堆里张开粉紫的小喇叭,狗尾草簌簌地摇着栗色的穗子。”[8]一个人的生命结束了,可生活仍在继续,月亮照样升起,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与自然相比起来,人是多么的渺小、人的生命是何等的脆弱,一个农村无产者租来的牛不听使唤,自己最终惨死在牛角底下,张爱玲通过对月亮的描述,使作品又增添了冰冷、残酷和感伤的氛围。 四、结语

月亮在张爱玲小说中的每一次升起,都带着不同的感情色彩,具有不同的象征意蕴,张爱玲借助月亮这个意象,以独特的构思,用一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老练至极的语言,为我们营造了丰富多彩的意境,构筑出一曲永恒的月光曲 注释:

[1][2][3][5][6][7][8]徐看编:《张爱玲小说全编》,海拉尔:内蒙古文化出版社,1996版。

[4]陈子善编:《私语张爱玲》,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第47页。 (吕伟璇 广东省潮州卫生学校 52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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