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姥姥三进贾府看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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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刘姥姥三进贾府看红楼

摘要

从整体看,刘姥姥进大观园应该有三次,并且当分别在故事开始、贾府鼎盛、贾府衰败三个特别的时期,使之既相互对比,又彼此呼应,从一个“积年的老寡妇”的眼里写出贾府前后的兴衰变化,写出世态人情的炎凉冷暖,从而从一个侧面突出封建家族衰亡的主题。

关键字

刘姥姥 贾府 家族兴衰 大智若愚 粗俗 性格

正文

《红楼梦》记录了以贾府为代表的封建家庭的兴衰荣辱历史,描写了以宝黛为首的青年男女的爱情,刻画了以金陵十二钗等人物的命运。但有一位并不属于大观园却被作者刻画得栩栩如生的人物—村妪刘姥姥。在红楼梦里,刘姥姥进贾府是一个值得关注的情节,在小说的开始阶段就如此下笔,颇耐人寻味。作者写刘姥姥三进荣国府的用意——选择了一个与贾府地位极大悬殊的村妇刘姥姥,让刘姥姥起着穿针引线的作用刘姥姥三进荣国府让刘姥姥亲眼,目睹了贾府如何从发展到极盛,再到最后的败落,也让世人目睹了以贾府为代表的封建家庭的兴衰荣辱历史。精确地算起来,刘姥姥前后六次进过荣国府,主要的是三次。这三次正是贾府的三个重要的时期。一进荣国府是为筹办冬事讨银钱。贾府走下坡路,冷子兴所谓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之际,尚余一脉。二进荣国府送去一些新鲜瓜菜,被贾母留住。此为贾府的末期中兴,贾元春促成的“烈火烹油,繁花着锦”阶段,回光返照;三进荣国府时王熙凤在病中将贾巧姐托付给她。这时贾府已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了。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作者侧重写的是以刘姥姥的视角显现贾府的权势。刘姥姥之所以第一次进贾府,一是因为“和金陵王家连过宗的”。刘姥姥进贾府,抓住的是王夫人这条细若游丝的线,她知道:“他们家的二小姐着实响快,会待人,倒不拿大,如今现是荣国府贾二老爷的夫人。听得说如今上了年纪,越发怜贫惜老,最爱斋僧敬道,舍米舍钱。”刘姥姥说的二小姐,就是王夫人。她去过贾府,曾见过王夫人,认为她不摆架子,喜欢舍人钱财,比较容易接近。二是刘姥姥进贾府的根本原因是为了女儿一家的冬事,说到底就是为了要钱。女婿王狗儿从小吃喝惯了,有钱就乱花,没钱就喝酒发脾气,女儿也不敢说他。刘姥姥既为女儿家没吃没喝而担忧,又很心疼女儿,想为她解除后顾之忧。刘姥姥进贾府,遭遇了种种尴尬事,先是看大门的不让她进去,及至周瑞家的领着她见了凤姐,又遭到凤姐“小人”、“叫人恶心”等指桑骂槐式的嘲讽谩骂,在凤姐面前,刘姥姥失去了一个老妇人所有的人格尊严,但她依然放低自己,人到穷时无自尊,受人欺辱不敢言。所谓人穷志短,在骄奢富贵面前,乡妪刘姥姥就是低到尘埃里的巴根草,只有一味的讨好攀附,她不会辩护,更不会以牙还牙,因为她知道此次来的目的是要钱,解决女儿一家的冬事。对于凤姐来说拔跟毫毛般的小事,但对刘姥姥却是大如天的事。 刘姥姥明明是为了借钱,但见了贾府的当家理事之人凤姐时,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得违心地说:“也没甚说的,不过是来瞧姑太太、姑奶奶,也是亲戚们的情分。”周瑞家的见她羞于出口,便对她使眼色。刘姥姥先飞红了脸,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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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忍耻说道:“论理,今儿初次见姑奶奶,却不该说;只是大远的奔了你老这里来,也少不的说了……”刘姥姥虽然寻到了机会,但在把握机会的过程中,却忍受了许多的耻辱。曹雪芹把刘姥姥要钱时欲言又止、老脸飞红、有苦难言又不得不言的心态、神情刻画的入木三分,相信有过类似借钱经历的人读到此处时,一定会心领神会,击节拍掌,为曹公的精彩描写而喝彩。 刘姥姥历经了拒之门外和忍耻受辱的谩骂之后,最终得到了二十两银子,不仅解决了女儿一家冬季吃穿方面的问题,也基本上够她家一年的生计了,真正达到了进贾府的目的。

如果说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显现的是贾府的权势,那么刘姥姥二进荣国府重点写的则是荣国府的豪富。这一次作者用了四回的篇幅,通过刘姥姥的眼睛具体描绘了琳琅满目,花团锦簇的大观园景物和荣国府豪华奢侈的日常生活。刘姥姥一进门偶然遇上的一顿家宴螃蟹宴,经她算了帐:“这一顿的银子,够我们庄稼人过一年了。”在游园过程中,作者随意点了两笔:凤姐的穿着打扮和使用之物,非金即银,她穿的大红棉袄用的料子连皇帝“上用内造”的竟也比不上。对筵席上的菜肴,作者着意具体描述了一道菜——茄鲞。凤姐介绍说:“才下来的茄子,把皮刨了,只要净肉,切成碎钉儿,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玉香腐干各色干果子,都切成钉子,拿鸡汤干了,拿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里,封严了,要吃的时候儿,拿出来,用好的鸡爪(指拨了皮的山鸡肉)一拌就是了。刘姥姥听了摇头吐舌说:“我的佛祖!倒得十来只鸡来配它,怪到这个味儿!”曹雪芹如此细微地写这样一道菜,已把贾府穷奢极欲的生活写得淋漓尽致,再加上刘姥姥“摇头吐舌”慨叹莫名的反应,简直已使贫苦的农民达到不可想象的地步,把荣府犹如官府的奢靡生活揭露得更为深刻!而面对凤姐、鸳鸯为了讨好上家而编排作弄她的那些绝说不上是善意的玩笑,刘姥姥装傻卖乖,拿自己的粗、俗娱乐众人,活脱脱就是个小丑,出尽了洋相。她是来求富人的,所以她谦卑;她没有受过贵族式的训练,所以她粗俗;她没有见过贾府的十几道工艺的茄子菜,所以她贪吃;她没有穿过贵族的华服,所以平儿送她几身衣裳便忙念佛道谢……曹雪芹虽写的是良辰美景,字里行间却透露着浓浓的薄凉之意。

但是刘姥姥三进荣国府看到的荣府就与前两次有天壤之别,贾府大厦已倾,大观园树倒猢狲散,这时的荣府已没有了过去那样令人生畏的威势。依旧是黄土古道,残阳如血中刘姥姥坐着毛驴车赶路,却见不到那些“挺胸叠肚,指手画脚”的门人,也不用“溜”“蹭”,而是“一经来到后门”寻了半天才找见一个人。在探病时,凤姐甚至对巧姐说刘姥姥跟她的干娘也差不多少,甚至半开玩笑的告诉刘姥姥,对巧姐“你说去,我愿意就给!”整个贾府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哗啦啦倾倒,最终居然只有刘姥姥才能守护贾府最后一缕香火。

在红楼梦中,刘姥姥带着一身俗气,在天仙似的夫人小姐之间,为我们展现了贾府最繁花似锦的时光。温柔乡富贵梦,小姐公子轻声言笑,上上下下视刘姥姥为一个仅供调笑的丑角。而曹雪芹又通过刘姥姥,将尊贵如贾母、清高如黛玉、圆滑如凤姐、佛性如妙玉,无不有意无意间现出原型。没有刘姥姥,怎能听到黛玉口中如母蝗虫这般尖酸村俗让人不忍直视的粗语。寄人篱下的辛酸苦楚并没有给她带来同病相怜的善心,却居然为她积累了更胜常人的无情。那般慈祥的贾母,却也从一个食不果腹的老太太身上寻到了无比的优越感和满足感。妙玉自诩佛性禅心,以普度众生为己任的佛门弟子,连一个乡下老太太用过的茶具都要丢弃,站过的地都嫌弃。唯有宝玉,可能算是所有人物里最认真对待刘姥姥的一个了吧,还将茶具讨来给了刘姥姥。

反观刘姥姥,在小说中,曹雪芹用对比的手法写出了王狗儿和刘姥姥对待机会的不同态度,狗儿面对困境,是吃酒闲恼,而刘姥姥则是抓住王夫人这根细弱蛛丝的机会之线,并努力地靠近它。第二次进贾府,阴差阳错被贾母偶尔打听到了,起了好奇心才让刘姥姥走到了众人的面前。这个肚里没有半点墨水的乡下婆子,为了子女的生计豁出脸来上贾府扮丑扮呆,被人埋怨亦不辩驳,丢开的是面子,不顾及对方的反响;坚持礼尚往来不占人便宜,守住的是尊严。在刘姥姥那里,面子是旁人眼里的,尊严是自己心上的。而第三次进贾府,只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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