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小说《城堡》的诗学意义

时间:2023-04-13 09:23:12 阅读: 最新文章 文档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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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样来看,卡夫卡都可以称得上是现代主义的大师,他是最早感受到20世纪精神特征的人,也是传达出这种特征的先知。所以,要想绕过卡夫卡是不可能的。 一:卡夫卡的形象:地窖中的穴鸟

20世纪小说家中,卡夫卡的生平经历是最平淡无奇的。1883年生于布拉格,此后一生中没离开过故乡,在公司当职员,文学创作只是他的业余爱好。1924年去世。死后,由于朋友布罗德违背了它的遗属,所有作品得以出版。 卡夫卡的写作是一种纯粹的个人写作,但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直接面对人类的生存状态,写出人的本真的苦难。卡夫卡曾经写过一篇小说《地洞》,小说的主人公是一只小动物,处在地洞中,对周围充满了恐惧。可以说,这个地洞的处境在某种意义上说是现代人的处境,卡夫卡当然也不例外。

卡夫卡还有一篇重要的独白:

我最理想的生活方式是带着纸笔和一盏灯待在一个宽敞的,闭门绝户的地窖最里面的一间。饭由人送来,放在离我这间最远的,地窖的第一扇门后。……… 然后我将回到我的桌旁,紧接着马上写作。

这段话出自卡夫卡给他的未婚妻的一封信,可以看出他的心理表白。 二《城堡》迷宫

下面进入对《城堡》的分析。由于城堡没有结尾,具有未完成性和开放性,所以不可能有一个更准确的解释,因此只能从诗学角度分析城堡。

《城堡》的主人公叫K,一个字母,有符号化特征。半夜来到村庄里面,准备进城堡。 K自称是一个土地测量员,但城堡并不承认聘请过土地测量员。因此K无权在村庄居住,更不能进入城堡。于是K首先去找村长,村长告诉他聘请K是个错误,于是为了补偿过失,K被安排去给一个小学当看校门的,而学校也不缺看门人。最终K发现他是一个对城堡毫无用处的人,当然也进不了城堡。

用故事描述《城堡》是一间很费力的事,因为《城堡》几乎是无法用讲故事来描述的,必须把城堡看成一个总体象征结构,小说才能获得解释。

大多数评论者都认为理解<<城堡>>的关键在于城堡意象。作为一个主题级意象它象征着什么,我们看看卡夫卡是如何描写城堡的。

K到村子里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村子深深的陷在雪地里。城堡所在的那个山岗笼罩在雾霭和夜色里看不见了,连一星儿显示出有一座城堡屹立在那儿的光亮也看不见。K站在一座从大路通向村子的木桥上,对着他头上那一片空洞虚无的幻想,凝视了好一会儿。

可以说一开始,卡夫卡就赋予了城堡双重含义,既是一个实体存在,又是一个虚无幻象,像一个迷宫,所以小说一开始就营造了一种近乎于梦幻的氛围。 另一处是K到了村子的第二天早上走出客栈打算去城堡看看。

它既不是一个古老的要塞,也不是一座新颖的大厦,而是一堆杂乱无章的建筑群,…… 倘若K原先不知道它是城堡,可能会以为是市镇。

这一章仍给人不可把握之感,从诗学角度来看,正是因为卡夫卡回避了主观感受,完全借助K的感受,才给人不可把握之感。

因此,小说具有很强的不确定性,所以每一个读者都会从自己的立场出发,来解释城堡,因此《城堡》就成了解释的迷宫,至于城堡到底为何物,可能连卡夫卡自己也不知道。 城堡的解释

目前对城堡的解释多得数不胜数,但大都是从七个角度来看:从神学来看,有研究者认城堡是神和神的恩典的象征,K所追求的是拯救。心理学观点认为,城堡并不存在,它K的自我意识的外在折射,是K内在真实的外在反映。存在主义认为,城堡是荒诞世界的一种形式,是现代人的危机,K被任意摆布而不能自主,他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从而代


表了人的生存状态。社会学观点认为城堡是在批判官僚主义和集权统治的危机。马克思主义者本雅明,卢卡奇等人认为《城堡》表现了人与物化了的外在世界的矛盾。形而上学的观点来看,K努力追求和探索的,是深层的不可知的秘密,他在寻求生命的终极意义。实证主义者则详细考察了作者生平,以此说明《城堡》与卡夫卡的关系。 作为小说结构与模式的追寻

从《城堡》的结构模式上分析也许是一条可行办法。比如加洛蒂,曾经从卡夫卡小说中归纳出三大主题:1。动物主题2。寻求主题3 “未完成主题。 其中动物主题很明显。比如《变形记》《一条狗的研究》《地洞》等。而寻求主题加洛蒂则认为是长篇小说——《诉讼》《美国》《城堡》所组成的主题,三部小说都有一个基本情节,即主人公漫长的追寻过程。这种寻求主题可以说是最古老的文学类型之一,在神话故事,民间传说,荷马和维吉尔的史诗,但丁的《神曲》,歌德的《浮士德》中,都有很经典的寻求情节;在现代小说中,康拉德的探险小说,艾略特的《荒原》,甚至托尔金的《魔戒》,金庸的小说都可以纳入这种模式。

但卡夫卡小说中的追寻模式却与上述文本有诸多不同,比如寻求的主体,在《城堡》中,主体的身份是不确定的。K从哪里来?他过去干了什么,他是怎样一个人?我们很难知道。人说卡夫卡的小说中的人物是没有过去的,只剩下现在。没有过去就意味着无法确定现在,所以想分析K的心理,性格都无从谈起。 再看所谓发送者和接受者[1]城堡聘请K是由于一个错误,K的接受聘请也是一个错误,而且发送和接收,其间又悬隔了不知多少年。这一且都使《城堡》的叙事功能不确定,甚至荒诞。

在所有不确定项中,最不确定的是K所寻求的客体:城堡。他似乎具体存在,但K永远走不进它。作为追寻的客体、目的都被悬搁了。因此小说的意义就不明确了。而小说的荒诞性就在于追寻客体的不明确。或如苏联一位文论家所说:城堡在小说中肯定象征着意义,但卡夫卡的深刻性也正在这里。他悬搁了意义,或者说小说中的意义被无限期的延缓了。 因此,《城堡》可以说是对经典追寻模式的滑稽模仿,是反追寻的。正像《唐吉珂德》对骑士小说的模仿终结了骑士小说。 复调性与对话性

从我的感受出发,理解《城堡》的后半部分很难,因为卡夫卡写了太多的对话。而除了对话几乎没有情节发展。这一点对于许多卡夫卡研究者都是一个困难,美国人库楚斯曾经用大量时间去研究这种对话性,最终他发现《城堡》的前三章是叙事模式,后十七章是对话模式,从而得出结论:从情节到对话的演变,说明K的行动越来越少,进入城堡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小,因此,K离他的追求目标越远,而小说就越难结尾。

无疑,这种对话性对读者和批评家是一种挑战,但却体现了一个现代主义小说的鲜明特征——复调性。即小说中的每个人物都摆脱了叙事者的控制,成为一个完善的主体,而在其他人物成为主体的同时,主人公K的绝对主体性就被消解。同时,作者从文本中淡出,主观声音被回避,从而一切价值立场,道德判断都消解了。这一点,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中有更大的体现,比如《卡拉马佐夫兄弟》,仅仅通过文本,我们无法确定谁才是陀氏的理想人物:小说前几章我们都在跟着阿辽莎走,因此我们必然会对他博大的爱心所折服,但当叙述者改变成米卡或伊凡时,我们又开始同情米卡和伊凡。 颠覆性的象征

中国40年代的评论家曾说卡夫卡的小说象征之中有象征 .但到底象征了什么就很难说清了,因此城堡中的具象与抽象是脱节的从而使象征变得困难。卡夫卡对象征的颠覆,直接导致了西方象征方式面临困境,甚至会具有毁灭性的颠覆。比如十字架,它象征基督,但如果它的具象与抽象脱节,像卡夫卡所作的那样,十字架成为了像稻草人吓唬鸟一样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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