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sson Nine This Was My Mother 参 考 译 文 这是我的母亲 马克·吐温 [1]我的母亲简·兰普顿·克莱门斯是在她88岁那年去世的。这对于一位40岁时就身体纤弱、被公认有痼疾在身、注定不久于人世的人,是难得的高龄。但是一个病弱的人,只要忘掉自己,对—切事物和所有的人感到热烈而顽强的兴趣.就像我母亲那样.一生不知愁闷为何物,对于病魔却是—个劲敌。 [2]她的心胸开阔.无论谁的悲伤与欢乐都容纳得下。她的一个邻居永远忘不了她听到镇上出了一件事故后的反应。一个骑马的人由于一头小牛闯到面前面被摔下马来当场丧命,他讲完了这个消息后,我母亲真心关切地问道:“小牛怎样了呢?”她倒不是对那个人的死无动于衷,而是对小牛也感到关切。 [3]对于最粗暴的人或动物,她都能找到一点借口予以原谅,而且照例爱他们——哪怕她得编造一点借口也成。有一次我们诱骗她,使她替魔鬼也说了一些好话。我们这几个预谋者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咒骂魔鬼,恶狠狠地骂个不停,直到把母亲引进了圈套。她承认我们的指控是有道理的,但是那魔鬼就受到了公平的待遇吗? [4]母亲说话从不用大字眼儿,但是一旦激发了她的同情心和义愤,她可是我听到过的最有口才的人。那时我们家里有一个从汉尼拔镇上一个人那里雇来的小黑奴。他是被人从马里兰州他家里带走,从半个美洲大陆以外带到这里,然后卖掉的。这孩子一天到晚总是唱歌,吹口哨,又喊又笑。喧闹的声音让人心烦,有一天我发了火,怒气冲冲地找到母亲,跟她说,桑迪已经足足唱了一个钟头,我再也无法忍受了。妈你能不能让他闭上嘴,母亲眼里含着泪说: [5]“可怜的家伙.他能唱就表明他没有想家.这就使我心情舒畅;可是如果他一声不响,我就担心他是在想心事。他永远不会再见到他的妈妈了;如果他还能唱,我觉得那是万幸的事。要是你年纪大一点,你会明白的,那孤苦伶仃的孩子的喧闹声会使你听了高兴的。” [6]所有不会说话的动物都有我母亲做它们的朋友。被人追赶的、狼狈的野猫一眼就认出她是它们的庇护人和保卫者。我们家一度同时养了19只猫。这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但是它们都是不幸的,单凭这一点就足够了。她坐下来的时候总爱在膝上抱着一只猫,但是她愤愤然矢口否认她爱猫甚过爱小孩;不过她常说,猫有—个优点.你抱腻了的时候,总是可以随时把它放下。 [7]我小时候象任何一个小男孩一样很讨人嫌,有一次一个邻居问我母亲:“你也信这孩子的话么?” [8]”他是真话的泉源。’母亲回答说.’但是你不能用一只桶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泉水都打上来。我知道他的底儿,所以他也就从来骗不了我。我从他说的话中扣除90%的添枝加叶的话,剩下来的就是完美宝贵的真话,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9]母亲害怕蛇和蝙蝠.我便把它们藏在衣服口袋和针线筐里;除此之外,她是完全无所畏惧的。有一天,我看见那全镇无人不怕的科西卡恶汉手里拿着一根粗绳,追赶他那成年的女儿,扬言要在她身上把粗绳抽断。谨小慎微的男性公民们都给他让路,可是我母亲却为这位逃难者敞开了大门,等她进去,然后既不关门也不加锁,而是站在门口,拦住去路。那家伙诅咒、怒骂,还拿着绳子吓唬她;但她只是站着一动也不动,满不在乎,并且责骂他,羞辱他,奚落他.蔑视他,一直把他摆布得向她求饶,交出了绳子.同时骂了句亵渎神灵的粗话起誓,说母亲是他见过的最有胆量的女人。自那以后,他和母 44 亲一直是好朋友。他在母亲身上发现了他长久感到缺乏的东西——个不怕他的人。 [10]有一天在圣路易斯城,母亲出门走到街上,她突然向一个正在用重鞭柄痛打马头的粗壮车夫冲过去,从他手里夺过了鞭子,然后好好地规劝了他—番,使他不得不结结巴巴地承认是他的过错.而且自愿提出保证以后决不再虐待马了。 [11]母亲活到偌大年纪,每逢有马戏班子进城,总要起个大早去看热闹。她最喜欢什么游行啦、演讲啦、开大会啦、营火会啦、福音布道会啦——实际上各种各样的热闹,只要是证明不违背教义的她都喜欢。而且她对每次丧礼都必参加。她为这种爱好辩解说:要是她不去参加别人的丧礼,人家也不会来参加她的。 [12]82岁那年.当时她住在基奥卡克镇,不知什么缘故,她执意要去参加密西西比河流域老移民的年会,一路上.虽然路途遥远,她却兴高采烈,青春焕发。她一到旅店就说要找圣路易斯城的巴雷特医生。人们告诉她.巴雷特医生已在当天早上动身回家,而且不再回来了。母亲转过脸去,满腔的热情全然消失,她要求回家去。回到家里,她静坐沉思了好多天,后来才告诉我们:她18岁的时候,真心实意爱过一个年轻的医学院学生。两人之间发生了一点误会,那学生便离开了当地;她也就立即结了婚,想让他看看她才不在乎哩。从那以后,她一直没有见过他.后来她在报上见到一条新闻,说他要参加老移民年会。“咱们到达那个旅店时,他走了不过三个小时。”她感伤地说。 [13]这一感情重负在她自己心里压了64年,而我们大家谁都没有察觉。那一年还没有到头,她的记忆就开始衰退了。她总是给已经死了40年的老同学写信,还纳闷为什么他们从来不回信。四年以后她去世了。 [14]但是直到最后她那张嘴还很厉害。我早先一直听人家说过,在我出生后的头七年里,我是个主要靠药罐子过日子的病秧子,母亲去世的那一年.我问起她这件事.我说: [15]“我想您那时一定整天为我担心吧?” [16]“是呀,时时刻刻都在担心。’ [17]“是怕我活不成吗?” [18]回忆了片刻之后——表面上是在追忆往事—— [19]“不是——是怕你活下来。” [20]简·兰普顿·克莱门斯的性格.既鲜明又可爱,在我的作品里作为汤姆·索耶的蓝莉姑母的形象出现。我给她添加了一点方言;本来还打算设法美化她一下,但没有想出任何办法来。 45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ebaa6cc45fbfc77da269b14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