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底片,早已拢了轻纱,罩了薄雾般,不太清澈。唯独那抹荷花香氤氲了时光的涟漪,勾勒出浅淡粉嫩的回忆。
清晨揉碎的露珠在外婆的手中绽开,又在我惺忪的发丝间晕染。半眯着眼,想再睡一会儿。恍恍惚惚间鼻间已萦绕出甜糯清香的莲子粥香。舌尖便想起久违的味道。轻轻地起床,桌上的木制碗里,一群安睡的珠圆玉润的胖娃娃。
趁外婆不注意偷偷塞一颗,软而柔韧的果肉后是苦涩的莲心,慌忙吐出。外婆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眼尾泛出层层波澜的笑意。傻孩子,莲心还没剥呢。嚼着重新已经去心的莲子,悻悻地吐吐舌头,一馋嘴就忘记了呀。熟悉的清香再一次荡漾在口腔,渐渐,渐渐……直至永远的味道。
那抹荷香中,开始就陪伴了莲子的甜润和莲心的苦涩。
斜阳,残霞。温柔玫瑰色的晚霞披了外婆一身,光晕在她的身上点染。墨黑、纯白、红赤、宝蓝、金黄无限的光丝在她的手上交织,旋转,翻腾。外婆的手上上下下的交织,旋转,翻腾。晃晕我浅浅的阳光,也晃晕了我的眸子。隐约恍惚间,只有若隐若现的荷花香萦绕在鼻间。
几日密密的编织,勤勤的查赏。精巧绵软的荷袋终于大功告成。外婆直起伛偻的背,僵硬的脚。细心的弯腰给一旁等待的我系好。稚嫩的手指抚过浅浅的流苏,流苏在指间柔柔的荡漾、荡漾……直至永远的温柔。
那抹荷香中,已经掺入了丝线的柔腻与晚霞的绚烂。
其实,也暗含了外婆抚过发丝的温柔。
记得苏剧中,曾有这样一句话。人的一生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岁月。可锦瑟流年中,始终有一抹荷香,不离不弃,芳氲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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