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朵朵淡粉的花裂开,一片片花瓣漂下来,在空中纷舞,然后极轻极柔地落在地上,像无数的蝴蝶停在地上。我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美。我几乎都要相信她们的翅膀又要灵动地扇起来,然后聚成一个好看的笑,盛开地看着我。
可她死了。一片片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不堪地被吹来吹去,我想再牵她的手,迎着光,再看她好看的笑,再听她绵绵低语,可为什么这盆花失去了魂魄,任凭自己随风飘散、沉默不言?至少,再开一会儿也好。
说来好笑,爸爸妈妈让我选一盆花,我却偏偏恋上了这盆温柔纯净的花,恋上她淡粉的瓣,外围一圈又镶着更亮的粉色,恋上了她只有凑近才能依稀捕到的一丝难以寻觅,转瞬即逝的幽香。我为什么恋上这盆粉嫩的花,我无从得知,我只是看她一抹粉色迎着光,像哪位画师不小心把初春和盛夏调在了一起,带着丝妩媚艳丽、却又和着清新的明亮;像一个清澈见底的回眸,只透心底,戳戳你,而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开,只留下一缕盛夏腼腆的清香。花匠告诉我,这种花花期短,虽然美到心底,却转瞬即逝。可我哪听得进劝,决意要养这盆花。这样的美,为什么不永生?
于是我将她放在窗前,每天给她浇水,每天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直到枝上结的花苞已经饱胀到压弯了花枝,一个个花苞像是下一秒就会炸开一样。我每天依然按时给她浇水,我看着一滴水从花苞上滴落,花苞一晃一晃,我不禁萌生出一个愚蠢的念头,花苞会掉下来吗?我每分每秒都候在那几个花苞旁,生怕错过了她绽开的奇迹。一个男孩子的梦中第一次竟有了花花草草,定会遭人取笑。
一个清晨,当我睁开眼睛,晨光微熹之下,几朵淡粉的小花竟已含羞带涩地绽开,半只脸仍在红纱后遮遮掩掩,可那纯净的美,已将阳光勾去了魂魄,只是痴痴地照在她身上,阳光竟是如此慷慨!我感到生活的美好,我感到春天的晨光,我感到清凉的露水,我感到无法言喻的喜悦,好似我正坐在云上,双脚荡来荡去。我看着那几朵花透着光可见的纹理,心中竟一颤,像是一个喜悦的寒战。我发誓我要守护她的青春,滋润她的清纯,要让她完美地绽放,展示她无与伦比的美。
她绽放时的美丽比我所敢想象的还要夸张,太阳和她在一起竟是黯然失色。我想起清晨的鸟鸣,想起涓涓的流水,想起柑橘,想起蝴蝶,想起绽放的生命。我竟以为,她会一直这样惊人的美。
可当我不得不面对死亡、消逝时,眼前竟闪过所有这一切,我背过身去,觉得心中有什么碎了。当一切都不再发出声音,当我忍不住经受这个年轻生命的死亡,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因为我害怕回头会看见什么。
一阵大风吹来,花瓣随风飘逝,还带着一丝惆怅,带走了我的天真,吹散了我的童年。(公众号:我们555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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