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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光越亮,影子才会越明显。有光的地方,总少不了影子的出现。但影子,永远只是被别人当作光的陪衬。
——题记
沐秋走了,什么也没留下,除了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的那个少年长相清秀,就那样从容自信地微笑着,望着照片外的人。
又是一个清明节,叶修捧起那张照片,耳边彷佛又响起了少年自信的声音:“只不过是从头再来罢了。”不知不觉,叶修的思绪早已远去……
十五岁的夏天,有一个叫苏沐秋的人闯入了叶修的生活。
夏天的傍晚,路人行色匆匆,叶修就这样无所谓的坐在球场的地上,一个篮球静静的靠在他的脚边。他嘴里嚼着口香糖,静静看着来往的路人。落日的余晖洒在身上,他就那样待在角落,仿佛全世界都与他无关。孤单,但不落寞。天知道他是多么希望遇见一个能与他有着共同梦想的队友。
“一个人打球?”一个估摸16,7岁的少年向他走来,背着光,叶修有些看不清少年的脸。
“恩?”叶修看着这主动与他说话的人,无所谓的神情裂开了一条缝,微微露出惊讶。
“我叫苏沐秋,沐雨橙风的沐,一叶知秋的秋。你叫什么名字?我喜欢篮球,要不要当我队友,一起在球场上称霸?”苏沐秋笑着问叶修,那温柔的笑容,在旁人看来,是多么耀眼。
“试试。”不知是沐秋的话,还是那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叶修竟伸出手,轻轻握住,双臂相碰,答道:“我叫叶修,请多指教。”
相互的介绍只有名字,却莫名让人感到彼此语气中的信任。下午的阳光,在此时显得慵懒而又温暖,照在两个少年身上,熠熠生辉。
直到现在,叶修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两个少年手臂相碰的场景。他们脸上都带有笑意,仿佛自己一直所追求的东西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整个夏天,苏沐秋和叶修一直在一起,相互磨合着球技。灼人的烈日下,篮球撞得大地生疼,苏沐秋熟练的运着球,传给叶修,目光对接的瞬间,双方眼里的,是自信。转身,后仰,跳投,篮球在炙热的空气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落入框中,除了球落地后的闷声,再无其他。
慢慢的,他们成了这球场上冉冉升起的新星——熟练的运球,默契的配合,足以让许多人惊叹。但大多数的人,更关注的是那个如光的少年,而苏沐秋,那个如影子一样的人儿,仿佛只是那个人的陪衬。
种种的讽刺向苏沐秋袭来,说他不配站在光的旁边。可他丝毫没有在意,只是笑笑,对叶修说:“你是光,那我就做你的影。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哪怕被别人说是你的陪衬。”但叶修明白,那个少年,是令他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重要功臣。
可一次比赛,让那两个在球场上所向披靡的少年受尽了他人的嘲讽——是的,他们输了。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那一次次的上篮,又一次次的被封盖,一次次的传球,又一次次的被抢断。无人能想象到他们沮丧的神情和落寞的眼神。“只不过是从头再来罢了。”沐秋说道,拍拍叶修的肩,安慰着怔怔发呆的同伴。有谁会相信,在这种*过去一切努力的打击后,轻松从容说出这样一句话的,不过是才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记住,我永远是你的影子。”即使只是被说成你的陪衬。
可是,真的是永远吗?
曾经的年少轻狂,曾经的并肩同行,曾经的志得意满,都与这样一位温柔的少年,随着那一声钢铁和血肉的碰撞,一同消失殆尽。“物是人非”这个词,把岁月这把精密的手术刀,完美的诠释了。
秋至叶始落,叶落方知秋。秋为叶生,叶因秋落。他依然是光,而能永远陪在他左右的影子,却早已不再……
一滴泪,无声滴落在照片里那个笑得自信的人儿脸上……
雪花轻轻地飘着,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在天空中漫天飞舞着。看着这番景象,我不禁想起了上大班时那个看守传达室的潘爷爷。如今,他已经去世了!
那一年的冬天,雪也像今天一样下的纷纷扬扬的,漫天飞舞着。平时空荡荡的传达室里突然多了五十多个五颜六色的热水瓶,这些布满了灰尘热水瓶在潘爷爷狭小的房间里显得更加的陈旧了,屋角的一个框子里还放满了不知从哪里收集来的玻璃盐水瓶。很多同学的妈妈在路过潘爷爷的传达室的时候总会略带讥讽的说上一句:“这老头怎么弄那么多旧东西在里面,真是的!”可潘爷爷似乎总是听不到她们的数落是的,毅然默默地看着他的门,依然每天一如既往的扫他的地,收那些旧热水瓶。
终于有一天,气温突然降到了零度以下,放眼望去都是冰天雪地的一片,呼呼的风就像刀子一样割着我们的皮肤。教室里一点热气都没有,大伙儿都瑟缩着脖子,挤成一团取着暖。
这时,一个苍老的身影扛着一条扁担出现在每个教室的门口,扁担挑着的是几只陈旧的热水瓶。潘爷爷给每个教室分发着热水和盐水瓶,苍老的身子早已经忙的汗流浃背了,我不明白这么苍老而孱弱的老人是怎么挑起那么沉重的担子,一次又一次的在各个楼层回来忙碌着。“小姑娘,把这些热水和瓶子拿过去,等下凉了再过来换,别让同学们冻着了!”看着我们都拿着瓶子在取暖的时候,他又不放心的叮咛着:“你们好好拿着,别摔破了,热水瓶边上别跑过去!”说罢这些,他又匆匆地挑起担子去别的班级了。整天都只见他奔走在教室楼和他的小屋之间,烧水、灌水、送水,来来回回的一趟又一趟的走着,漫天飞雪的院子里只看到他忙碌的身影。
雪依旧下个不停,风呼呼地吹着,可是我们的心里却是暖暖的,寒冷的天气已经侵袭不了我们,潘爷爷的热水瓶让我们在寒冷中感受到了不一般的暖意。
早晨,大雪仍然是不停歇,好像要等到全世界都被白色包裹才罢休的味道。
我仍旧早早地来到幼儿园,一进门就见潘爷爷不停地清扫着地面,雪花淋得他全身都是,可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身上只单穿了件工作服和一件破旧不堪的羊毛衫。
我跑过去问:“爷爷,下那么大的雪,你不冷吗?”
“不冷不冷!”他笑眯眯地对我说,用手抚摸着我的脑袋,我的目光停留在爷爷手上,他手上均是冻疮,红一块紫一块布满了那如枯枝一般的手,“我怕你们会滑倒,特地来扫雪”说着他又拿起了扫帚拼命地扫着雪,实在扫不动的,还用手掰去一块块冰块,直到幼儿园的大门到所有教室的积雪清除干净才放下扫帚。
那年,雪仍旧下得很大,可整个幼儿园的孩子都暖暖的,不怕大雪和寒冷侵袭。
后来,我再次回到幼儿园拜访老师时才知道潘爷爷在我读一年级时去世了,他就像一朵雪花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幼儿园内,慢慢的消失……
我说,如果,天是倒过来的海,我将是你一生的依靠。
那年你遭受到病魔突如其来的袭击,原本叛逆的性格就像魔瓶里不安分的小怪兽,随时都可能冲破防线攻击世界。我便冒着“生命”危险,身负重任去看望你这位小魔怪。
仔细看时,你乌黑的双瞳已泛着泪光。“为什么是我?那万分之一的几率为什么要发生在我身上?”你倔强的扭过头去,不愿让我看到你脸颊的泪水,却忘记了你的声音已出卖了自己。我的心随即剧烈的颤抖。格林巴氏综合症,我已经看过这方面的资料,万分之一的患病率,严重得甚至可能失去生命。
稍稍平复了心情,我扶你到阳台上坐着。那日的天空是像海一样的蔚蓝色,澄澈透明,没有一丝云朵。我们沐浴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在静谧中各有所思。我仿佛听到你幽幽地说了声:“我想去看海。”你的脸一直对着天空,我看不见你的表情。“可是现在的我根本就是个废人,连站立都那么艰难……”就像害怕你随时都会离开我,我紧紧地握住你的手,望着你苍白的侧脸,平静而又坚决的告诉你:“看不了海,我们就看天。如果,天是倒过来的海,我将是你一生的依靠。”你把头轻轻靠在了我肩上,泪水润湿了我的衣肩。柔和却又凝重的午后,我们紧紧相依。哥,你教会我的亲情与感动,轮到我来延续。
还好你脸上的疤痕已经褪去,否则我真的会内疚一辈子。思绪回到了童年玩闹时的场景。你捧着你心爱的玩具小象向我一步步靠近,我却丝毫不领你的情,不等你开口说话,小小的爪子就往你白嫩的脸上挠去。我不懂自己为什么那么仇视你,也不懂每天都被外婆修剪的整齐的指甲为什么还能锋利到在你脸上留下疤痕,更不懂的是,你依旧笑呵呵地看着我。你的反应让我始料未及,我匆匆跑开,你在后面焦急地追着。曾经你给的亲情,疼惜与纵容,懂事与感恩,融化了我小小的冰冷的心。
那么现在,就让我给你一份亲情的,陪伴你,温暖你。我相信,亲情是这世间亘古不变的美丽。
若干年后,曾经蓝天下我对你的那份是否还会被记起:如果,天是倒过来的海,我将是你一生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