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童年时代总会有那一些无法抹去的记忆,那是想起会流出口水了的只属于自己的味道。父亲的面条是我记忆拼图中必不可少的一块。
印象中总有这样一个场景:父亲围着个大围裙,把袖子撸得高高的站在厨房切鱼,煮汤再把鱼捞出,下面……忙碌而有条不紊。
新学期第一天清晨,天刚晓。父亲便将睡的得迷迷糊糊的我从床上拖起,神秘地说:“今天我下面给你吃,稍加改良的,更有营养。”我立马清醒许多,单是为了那份童年记忆,也要赶快起床吧。
结果当我满怀期待的坐上餐桌时才发现眼前加入了番茄,香菇,菠菜的面汤,颜色浑浊而偏绿,仅有一个煮蛋的面,与记忆中香气四溢,加有鸡腿的鱼汤面,从卖相上来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尝一口那花花绿绿的“营养面”,菠菜的甜与番茄的酸混在一起,加上酱油同盐,一股难以形容又令人难忘的奇妙的味道,在嘴中弥散开来,呛的我眼泪与鼻涕俱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终于找到记忆中的味道喜极而泣呢!勉强咽了几口,便放下筷子打算起身。父亲惊讶地问:“怎么啦?不好吃吗?多吃点啊!”我不忍打击他恳切而期待的关心,硬着头皮,扒了两口挤出个有些扭曲的笑:“走吧,上学要迟到了。”继而转身,准备上学去,却不曾发现,父亲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与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
晚上回去,看到厨房里多了个黑色袋子。我没有多问便回房作业了。第二天,天还不亮,迷蒙中仿佛听到门外有些响动,一转身又背过身去,睡了。
约是五点半左右,我一觉醒,只觉欲上厕所,爬出被窝,被冻了个机灵。打开房门,看到厨房里已经有微弱的火光,我蹑手蹑脚得打算捉“小偷”,不想厨房里竟是父亲!没戴眼镜的我恍惚间看到,厨房中的身影,与印象中的重合,只是那忙碌的身影,不再有条不紊。父亲在切鱼,刀工明显退步。把鱼放在锅里,几次汤差点溢出倒酱油时手抖,多倒了不少手忙脚乱地拿勺子尝一下,眉头扭在了一起,站在那里显得气愤又有些茫然的手足无措,我极少看到父亲窘迫,此时心里有些好笑又有点莫名伤感。后来父亲“灵机一动”往里咕嘟咕嘟加开水,才算把味道调回来。一看手表,拍下脑袋,急忙叫我起床,我慌忙冲进厕所,装作刚醒的样子才算混过去。
吃饭时我故意问他:“怎么这么淡啊?”他灿笑道:“哎呦,年纪大了,一不小心水放多了嘛,怎么样?还行吧?”“嗯……有那么点当年的味道吧!”只见,父亲的嘴角微微上扬,显出得意的样子:“我就说,我的厨艺怎么可能退步?”我看了一眼父亲深色的眼袋,低头,细细品味。
有时候父母在意的并非他们儿女给他们多少金钱,一句“恩,有那么点当年的味道吧!”就能让他们高兴好一阵子。父母所需要的,很少,很简单呐!
晚上父亲问:“明早吃什么?”我答:“明早吃面就是那种好吃的“营养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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