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如银针一般,落在了地上,升腾起一阵云雾。又如锦丝般,穿过针孔,密密地交织着,网住整片天空,却网不住缝隙间洒下的阳光。
路边的那棵树下,倚着一个老人。有些发黄的脸孔上,布满了深深的、时光的印记。他身下坐着的那张报纸,好像是几天前,校门口的那些人发的宣传单子吧?反正,早已被人们粗糙的手以及飞扬的尘土磨没了色彩。
淅淅沥沥的雨丝肆意张狂地打在老人干燥的脸上,裸露的手臂边,我看着老人湿透的衣裳,不免有些惊奇。我轻轻地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小声地问:“妈妈,这个老爷爷好奇怪哦!”母亲淡然地向后一瞟,“那有什么好奇怪,不就是个讨饭的吗?”
讨饭的?年幼的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那个明晃晃的、时不时会有几个硬币投进去,然后发出“叮当”声响的铁碗。雨幕逐渐迷茫了我的双眼,一声清脆的“爷爷好”猛地打碎了我的思绪。两把“花雨伞”闯入了我的视线,伴随着硬币落入铁碗沉闷的“叮当”声,还有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容展露。“好!好!好!”一抹苍老的声线在我耳畔悠然响起,一回眸,是老人灿烂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堆硬币,有五毛的,一元的,也有一分的。不过,一分的居多。老人用乌黑的手指捏起整元的硬币,一块又一块地放入那孩子手中,笑着问:“小朋友,能不能去帮我买三根肉肠?”老人用手比划着,雨水透过他的睫毛又滴落下来了,在空中溅开。“嗯!”孩子很快就跑开了,踏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在雨中闪着光。
我呆呆地望着老人与孩子,不知老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孩子很快便回来了,手中多了几根红彤彤的香肠。老人笑语迎迎地打开了香肠的外壳,呼唤着:“咪咪!”
刹时间,一只同样浑身脏兮兮的小黑猫飞奔而来。我望着老人幸福地将香肠喂入黑猫的口中,心中一暖。在母亲惊诧的目光中,我又投了一块硬币道那个铁碗里。
刹那,硬币与铁腕之间发出欢快的“叮当”声。
也许,并非所有的乞丐都只懂得接受。谁说乞丐和别人不同,他们也可以帮助弱者。至少,我眼中的那个老人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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