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街边有一家小店铺,过年时有专门给孩子们套圈玩的游戏。儿时年年回老家的我难逃其“荼毒”。
小时候的记忆中,店主把一块绿布摊在地上,上面摆好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玻璃的、瓷的什么小装饰品都有。当然,瓷的居多,也最好看。
过年回去,似是就奔着它去的。套圈看似简单,实则要考虑诸多因素,如:方向、力道、角度等等等。我那时尚小,哪里估计得到这么多?我花五块钱买十个圈子,全部套在左胳膊上,右手负责取下并瞄准了,在离绿布大概2米的地方,对着喜欢的东西,把手中的圈子一个个扔过去。都是顺手的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套圈的东西很是小巧,套中还真不易。有的时候,圈扔下去时还落在物品上呢,下一秒又瞬即反弹出去。那圈儿跳起来,便滚到一边去了。所以小时候套中的东西都会好好珍藏起来,不论美丑善恶是非,毕竟,我喜欢的不只是这些小玩意儿,更有套圈的过程。
记得小时候套到过一只小白天鹅,瓷做的。小巧玲珑,和人半个拳头差不多大。头顶一抹惊艳的蓝,颌上也有着像是化了妆一般的红唇,脖颈细长,全身大多纯白,双翼紧收,纹路浅现。回家后我把它放在钢琴上,好像每天看着都是一件幸福的事。直到有一天我抽取搭在钢琴上的布时,不小心把它滑落掉地,我难过了很久。
我也好几年没回老家过年了。今年由于老家亲戚贺寿,正巧回去看看。
我到的那天,许多小表弟小表妹激动地叫我陪他们玩,顺便看看他们的战利品,似是有一大包。我瞄了一眼,是塑料做的,各种颜色,轻轻颔首,心中却涌起洪波。
几年不见,怎么成这样了?再不见纯白青瓷朱砂一点,竟尽是些不知道什么的塑料制品,有没有毒性还不知道呢!
突然,最小的表妹然然小朋友拉拉我袖子。我正怒气冲天,便没睬她。她的身高基本到我大腿根,她见我没反应,就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只是她仅能够得到的地方。她朝我眨巴着眼睛,求我明天去套圈。我忍不住心一软,答应了她,但心里还是有些抵触。
晚上睡觉前关灯,忽然,屋子里爆出一阵整齐的尖叫。须臾,彤彤小朋友道:“我有办法了,你看!”她把套圈所得拿了出来。我正思忖这有何用,屋子里突然闪起光来。
我这才知道,原来,先前看到的那些竟然都会发光。然然也说要帮忙,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里到处都是霓虹一样的光亮。
我接过店主手中的圈子,竟然有些微微紧张。我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展台前,静静地看着这些安静的物事。它们是不悲不喜、没有情愫的,可是我有的。手里紧紧攥着圈子,好像攥着的是一整个童年。举、瞄准、脱手——一个优美的弧度出现。恰如当年。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我明白我一出手就套到一个,多年之后仍不变这精湛的技艺。可是这造型——
“不好看。”
我突然就嘀咕了出来。
旁边的店主忽道:“这边可以换的。”指着一个麻袋。我挑了个好看的,是一株树的模样,发浅浅的绿光,虽然微弱,但确实,是轻柔的极美的光晕。
我抬头,这中午的阳光很是耀眼,我想我就是光芒下的大好少年,应在中国这面耀眼的旗帜下,茁壮成长。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套圈的方式、奖品在变,可是,塑料中依旧留有像陶瓷一样易碎难留的内心与感受。所以,不变的是纯良的人性,纯真的人心。
我们是中国人,中国在崛起,我们的梦想也在崛起。诚然,如课本所学,科技创新是国家综合实力的决定性因素。但在科技发展时,我们也永远不能忘记初心。
初心常驻,我们的梦亦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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