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一位文学批评者的自我批评 作者:何英 来源:《博览群书》2018年第10期 说起来,文学批评似乎总是一个尴尬的身份或职业。刚开始写作的时候,就听闻圈子里两位老师闹得不愉快,好像就是一个说另一个,当不了作家才写评论的。细想之下,这句话也顶多讥刺了批评家没才华这样的意思。如果是我,我不会在意的。我的才华你哪儿懂。李健吾在他的《咀华集》里,就集中写到过作家对批评家的攻讦,看得我哈哈大笑:本·琼生把批评家说做补锅的,弄出来的毛病比补的还要多,玻特勒(Butler)说做处决才智的法官和没有权利陪审的屠户;斯提耳(Steele)说做最蠢的生物;司威夫特(Swift)说做狗、鼠、黄蜂,最好也不过是学术界的雄蜂;沈司通(Shenstone)说做驴,自己咬够了葡萄,便教人来修剪;彭斯(Burns)说做名誉之路的打劫的强盗;司考特(Scott)幽默地反映着一般的情绪,说做毛毛虫。这些话可比讥刺没才华犀利多了。 批评者也应自我批评,没有谁具备免于批评的豁免权。我对自己的批评在于:目前还无法彻底摆脱名缰利索对我的威逼利诱;自己的学识见解、思想襟怀还需砥砺修炼;人生苦短,我到底是有志于纯理论的探索还是当代批评的经营?也许到最后,我也还没想明白,攸忽人生最好的年华已经过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哀怨的,一代代学人、知识分子,不都这样过来的吗。作家、批评家本质上都不过是要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证明人生一世的价值或意义。假如有的话。历来对卡夫卡的阐释已经到了汗牛充栋的地步。然而在这如海的资料堆里,同为犹太人的本雅明和汉娜·阿伦特的见解最为贴心:本雅明说,只是为了那些无望者,我们才被赋予希望。理解卡夫卡的作品,除了别的诸多条件外,必须直接地认识到他是一个失败者。失败的原因是多样的,我们不禁想说,一旦他明白将以失败告终,凡事他做来都一路顺风,恰似在梦境。每每读到这样的句子,我便隐隐感到先贤前哲早已在前面为我们蹚出了一条路。寂寞、孤独都是可以化约的代价,只管往下走,也许会遇见同路人,也许也会逐渐走散,但无限延宕的目的地就在前方。 虽然自忖写的每一篇批评都力图真诚、客观,但不给作者分辩的机会、武断地断定我所认为的,就算真诚、客观,对作者而言,完全公平吗?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批评家不断失去作家的心,一方面也许是没有人愿意听否定性意见,另一个原因难道不是批评家根本不懂作家?可是为什么作家很少替自己辩护?为什么在中国,一种有益的在作家与批评家之间的互动总是这么缺乏?要不是相互谩骂,就是表扬集团在作战,而作战的对象为虚无——没有人关心你们自吹自擂相互吹捧。作为批评家的苏珊·桑塔格,自毁长城,提出过“新感性”“感觉美学”,倡议对当代艺术应该去体验而不是解释。有没有人敢说她没才华?《在美国》《反对阐释》《激进意志的风格》《论摄影》《火山情人》等代表作证明着她有没有才华。作为一个作家和批评家的一体双面人,桑塔格是如何做到的?写作与批评,有什么必要壁垒森严?人为设置各种球场和游戏规则,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能量、技艺狭獈而已。对专业读者来说,阅读是一种素质底色,她正是在这种阅读锻炼中,变得越来越专业。“而你作为一个作家所积累的东西,则大部分是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02fb48afdf80d4d8d15abe23482fb4daa48d1d0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