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怀念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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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麦子



麦子是乡村的灵魂,没有了麦子的乡村,该是怎样的虚无空洞!

而今的乡村,却是难觅麦子的踪迹。非唯麦子,甚至是麦子赖以栖息的所有。土屋被推倒,再也听不到茅檐下雨的嘀嗒,再也闻不到土屋后犁的锈迹。板柜,麦场,连枷,扁担,草鞋,甚至是田塍,都没有了踪迹。

许是井蛙的缘故,在我的印象里,实在找不出一种可以和麦子相媲美的作物。

麦子的出场,似乎就昭示了她的不落窠臼、不入流俗。她没有选择似玉米登台时惠风和畅的暮春,也没有选择如稻谷到来时热情洋溢的仲夏,而是把自己交给了生灵向枯、万物岑寂的秋冬。

麦子实在是有品的呀,她既不将就,也不讲究。你看那玉米,便有一撮泥土,再配一份肥料,遇到适宜的雨水,就兴高采烈地长了起来;你再看那稻谷,要糯糯的池育了苗,还要平了稀烂而肥沃的田地成株成行地移载。土地肥也罢,脊也罢,潮也罢,干也罢,麦子不是特别的挑剔;但最好是连着,哪怕是极小的一片,撒下去的麦子,便可以挨挨挤挤地聚在一起,在冷雨中萌发,在冰雪中历练,你你我我相扶相助,风来御风,雨来敌雨,完全不是玉米的单打独斗,也不是稻谷的小团体主义,那样是干不过风雨的。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麦子的成熟,简直是一纸动员令。

麦熟的关键词,该是一个“抢”吧!与阳光抢,与暴雨抢,抢割,抢场,抢归仓。乡村的婉转婀娜不似平川一览无余,阳光南北不同,土地东西有异,倏尔的麦熟却有了先后的步伐,那“抢”也因此有了平仄的节奏。乡村鲜有收割机械,纵是全家总动员,也抢不过不测风雨,而打麦扬场也不是全家动员可以应付得了的。这“覆陇黄”的麦子,便成了招集令,便成了溶融剂,纵是平日里有着些许嫌隙,此时也会齐心协力地一片土地一片土地的抢割,然后抬了麦机,从村头到村尾,一户人家一户人家地打麦、扬场,实现着颗粒归仓。

麦子不仅带来了远温馨于玉米和稻谷的归仓仪式,就是所制造的乡间欢乐,也是玉米和稻谷所不能比拟的。

且不说把新麦磨了面,在端午节时用做了蒸馍,再配上新鲜洋芋南瓜汤,孝顺年迈的父母乡亲,宴请外嫁的姑娘大姐;也不说就着囫囵的麦做了麦仁饭、晒了麦仁酱,甚至酿了麦子酒。单是那麦秸,就给大人小孩带来了很多的便宜和乐趣。早在抢割的时候,勤劳的农妇们便拿了剪刀,挑选着品相好的麦,剪了穗,取了茎,预算着阴雨天里掐辫子编草帽,既可消磨时光,亦能展现手艺。而孩子们,则会选了粗壮的麦秸,做成麦笛,满村子呜呜哇哇地吹。扬场后,麦秸小山一样地堆在场边,成为主妇们烧火做饭时不可或缺的“引火柴”,也成为孩子们过家家时最私密的“洞房”,当然,更是狗子猫子们最好的小窝。

也只有麦子,能让人们从农谚里听出雪压枯枝的欢乐。

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当风吹暖山村的时候,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是青的杏,是黄的梨,是黑的梅,是麦黄的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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