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家庭和人 ——读《小姨多鹤》有感 作者：陈力 在远离战争、远离苦难的今天，特别是对于我们年轻一代的国民们，是难以想象硝烟四起的战争年代给普通民众的生存和生活带来何样的挑战。可就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就在我们脚下的这片热土上，无数次地重复上演着生离死别的深重苦难，而且那些伤痛和感人泪下的故事，距离我们并不遥远。《小姨多鹤》就是这样一部描绘战争和文革背景下社会图景的“荷马史诗”，作为一个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并且在战乱中数次与死神交臂而过的女作家，严歌苓以其独有的亲身体验，以及对战争、生活和人性极其敏锐、细腻的嗅觉，将战乱年代社会底层人物的悲剧命运以及他们在面对苦难时的无可奈何、坚韧不拔种种形象刻画地淋漓尽致。作者通过讲述一个中国女人（朱小环）和一个日本女人（竹内多鹤）在战争硝烟中走进同一个屋檐，与同一个男人（张俭）在特殊年代衍生出的爱恋故事，为我们还原出了一个个立体化的人物角色，一幅幅生动真实的社会图景，乃至一个逐渐离我们远去的战争记忆。 故事从抗日战争刚刚结束，东北大地上一个特殊团体为效忠天皇而策划的集体自杀行动作为切入点，主人公竹内多鹤便是在这场行动中企图躲避族人剿杀，逃亡寻找活路的日本小姑娘，在战争浩劫中她失去了身边的所有亲人，恐惧、悲痛、绝望，在种种磨难中，多鹤只剩下一个念头——活着。几经辗转，九死一生的多鹤被土匪以“论斤称”的方式，被作为一个“生育工具”卖进了张家，张家大儿子因战争而失去生命，二媳妇小环又因遭受侵略者迫害失去生育能力，作为大时代背景下的一个小家庭，他们对于这个误入家门的日本人怀着十分复杂的个人情感，甚至可以说作为丈夫的张俭对这个买进门的女子更多的是一种病态的报复心理。多鹤的到来，为这个家庭引起了巨大的风波和矛盾，尴尬的身份放在动荡的年代里,等待多鹤的生活似乎只能用苦涩去形容了。然而，随着与张家人的了解不断加深，小环、多鹤、张俭之间终于多了一份同情和理解，张俭和多鹤也在几次戏剧性的抛弃和几次生活的磨难后衍生了真爱，多鹤一口气也为张家生了三个孩子，几个人形成了再也无法分割的特殊关系。鉴于这种特殊的家庭关系，她和张俭的一切就只能处于隐晦的、不可告人的状态持续下去，他们还没有到可以面对一切的地步，社会、妻子、同事都是张俭要躲藏的对象，他们之间的这份潜移默化的爱,弱不禁风。小环、多鹤、张俭他们为了这个家庭各自默默的承受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文化大革命席卷而来，多鹤的身份又成了另一问题，此时的张俭已无法撑起一切，多鹤撸起袖子撑起这个家庭。虽然多鹤的报恩早该结束了，但她发现经过十几年这么多苦难的关卡，她已经与这个家庭像筋骨血肉一样紧紧连在了一起。 最末流的苦情戏，往往并不关心小人物的悲苦，就那么直愣愣的揭人伤疤，戳人心窝子。写一个人在家被灯泡掉下来砸了脑袋，出门走楼梯摔断了双腿，这么做，苦是苦，但却很下流，是在贩卖人家的苦难，因为他们只记住了苦难本身，而忘却了苦难的承载者。譬如人们讲战争剧的表现手法，一种称之为司令部的真实，通过描绘司令部的作战地图和模拟推演来还原战争，他们不关心人，这些人眼里，没有人；另一种叫做战壕的真实，利用对普通一兵的人物刻画来描写战争，使人们认识到什么是战争，战争到底有多残酷。这部作品的可贵和高明之处恰恰在于作者将两个国家、一场战争搁在了两个女人身上了，搁在了一个家庭的家长里短，时代背景下普通民众的遭遇也被穿插在一个家庭所遭遇的一次次戏剧化冲突中。如果说是作者的切入点把我们带入故事本身，那么作者对于剧中人物心理的细腻刻画和故事发展层层推向高潮的严密逻辑则像磁场一样，吸引读者步步紧随情节发展。没完没了的作恶，一味的赞美和褒扬，但凡有一个动机，都会将动机贴向邪恶或者神圣的标签，懒蛋创作者很喜欢这么来，而在本部作品中，多鹤、小环、张俭，三者从来都不是完整的人，恰恰相反，在故事的不同阶段，作者以巧妙的表现手法勾勒出他们对对方的不同态度，从而使人物更加有血有肉的展现在读者眼前。譬如多鹤初到张家的隐忍和被张俭抛弃后又经过几番磨难找回张家，这时候的多鹤是出于生存的念头使然，而在文章结尾，在张家经受巨大磨难时多鹤的不愿离去，则更多表现出的是人性中知恩图报的高贵品质，这种品格凌驾于物质之上,是多鹤日后面对种种困难时不退缩的一种精神品质。同时，现实的认识更加深刻，什么是现实，它常常会让人变得陌生，面对现实，张俭一次次想甩开多鹤，面对诱惑,多鹤的孩子想要揭发她的身份, 这些一连串的表现使人物形象更加立体化，让读者深深感受到剧中角色即我们生活中的人，剧中的故事也就是我们日常重复上演着的生活本身。 作者对于生活敏锐的感知力不得不令人折服，比如讲“凑合”，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21ace48df624ccbff121dd36a32d7375a417c6b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