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房子》读后感 很难得,一个八月午后,在肖邦钢琴曲伴奏中,一口气看完了北岛的《蓝房子》,从来没有这么用功地看书过,除了应付考试以外。本书是作者的散文集,讲他多年来在外漂泊的经历,语言幽默诙谐,语句优雅流畅。我没读过他的诗集,不知道从诗人的角度写的散文和他的诗歌相比有什么不一样。书中写道:“从一九八九年至一九九五年的六年工夫,我搬了七国十五家。我喜欢秘鲁诗人瑟塞尔.瓦耶霍(Cesar Vallejo)的诗句:我一无所有地漂泊„„”旅行是种生活方式。一个旅行者,他的生活总是处于出发和抵达之间。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持未知态度,在漂泊中把握自己,对,一无所有地漂泊。 作者和一群志同道合的爱好诗歌的朋友在异国他乡流浪,为诗歌而疯狂,为生活而朗诵诗,可惜诗歌这种世上最美的语言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冷落和遗忘,也许N多年后90后、2000后的人会像发现马王堆墓穴一样惊奇地感叹:“原来还有一个诗人叫北岛„„!” 《蓝房子》是著名诗人北岛的散文新作,在《蓝房子》里,北岛以轻松又严肃之笔写散文,绘人状物,侧写大千世界,有时像漫画,有时是油画。有亲情抒发、生活记趣,更有与美国当代最重要的诗人艾伦·金斯堡、盖瑞·斯耐德等的特殊情谊。《蓝房子》收文28篇,是一部唯美至极的散文集。 北岛以有点诙谐,又有点苦涩的淡淡诗意,铺陈出触手可及的艺术质感。 作家、文学评论家李陀在《蓝房子》的序言里把北岛散文里的幽默称为一颗颗“温润明亮的珍珠”,淡淡的诗意则如“林中薄雾”,而其特有的修辞、笔调和意象则是在幽默与诗意之间形成张力的帽子戏法。 面对北岛的散文,李陀说,“在20世纪70年代,北岛的怀疑,如同金斯堡的愤怒,曾经震动了千百万的中国人。我相信,怀疑是北岛的影子,会终生终世跟着他,无论他漂泊到哪里。” 在故乡读北岛的文字是不适合的,在异乡,若是夜晚,安静下来,你会被北岛文字里潜伏着的漂泊感和伤怀击中。《蓝房子》多是怀人的文字,十多年前,北岛给一家电台写专栏。可以想象那字数的限制,选择字词时尽量要宜于朗读。大陆版本的序言里,李陀被北岛的陌生惊喜,像是北岛不在家的时候闯入了他家一般,发现了北岛除了诗歌以外的语言存折。李陀感慨于北岛的肖像能力,的确,北岛的语言是带着手势的,差不多,读他的散文,你能看到讲述者的节奏和语气。《艾伦·金斯堡》一文中,开头便是声音:“艾伦得意地对我说:‘看,我这件西服五块钱,皮革三块,衬衣两块,领带一块,都是二手货,只有我的诗是一手的。’” 声音是一种镜头调节器,北岛仿佛很喜欢把一个人拉近,放大了在自己记忆的镜头里,细细地回味。《蓝房子》的前两辑共16篇文字,但他追忆了17位朋友,多数都是诗人。异乡人迈克是一个让人流泪的诗人,这位因为追随莎士比亚和庞德而来到伦敦的流浪者,对漂泊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在北岛一直漂泊的时候,他曾经用一句湿热人心的话让北岛泪流满面。当时的北岛居无定所,有一年到伦敦出席一个诗歌朗诵会,他试着给迈克打了个电话,电话里,迈克大声说:“我的孩子,你在哪儿?我一直在找你!”《蓝房子》是的确的一个房子,北岛在这篇文字里做了语言的哲学家。李陀在序言里,推荐了《艾伦·金斯堡》、《约翰和安》、《蓝房子》等几篇怀人的文字,但我要反复向大家推荐的,是这篇《搬家记》:“乌拉夫寡居,有种老单身汉的自信,仅用台袖珍半导体欣赏古典音乐。我有时到他那儿坐坐,喝上一杯。他特别佩服贝聿铭,做中国人,我跟着沾光。不过盖房子是给人住的,而诗歌搭的是纸房子,让人无家可归。” 海外漂泊多年,不论写什么,都会带着一股海风的味道。就算北岛已经和生活和解,不再和自己过不去,但是,生活烙在他内心里的落寞永远不会消失。一不小心,就会像一个人的面孔、一座房子的地址一样出现在文字里。摊开纸,或者启动电脑,写下别人的声音,也就写下了自己的内心。 读到《蓝房子》,我喜欢了敏感,勇敢,坚定,漂泊的北岛,不是因为诗歌,而是因为随笔。他漂泊在外,依靠着朗诵诗歌和撰写随笔养家糊口。 文字是朴素和真诚的,偶尔显现出作为诗人的灵光乍现,为简约的随笔,添加了不少诗性。但真正打动人心的是文字背后的北岛的漂泊,那些场面热闹的朗诵会背后,他敏感的心一定备受磨砺。对于一个诗人来说,那些繁华的场面不是欢宴,而是折磨。他选择了认真地生活下去,并且以自己力所能及,养家糊口,并且低调地坚守着内心的尺度。我知道他曾经迟疑,但从未放弃。诗歌啊,从未放弃过一个漂泊在路上的温暖灵魂呢。《上帝的中国儿子》是一篇绝妙的文章标题,它解释了一切。《蓝房子》是的确的一个房子,北岛在这篇文字里做了语言的哲学家,那句子常常往格言和哲理上靠近,譬如:“托马斯是心理学家,在少年犯罪管教所工作。依我看,这职业和诗歌的关系最近,诗歌难道不是少年犯吗?”托马斯便是瑞典著名的诗人,是蓝房子的主人。他晚年中风,不能说话。一切思想都要靠猜测,其实,这本身也充满了诗意,诗句,难道不就是对这个世界的变幻不定的猜测吗?在序言里,李陀推荐了《艾伦·金斯堡》《约翰和安》《蓝房子》等几篇怀人的文字,但我要反复向大家推荐的,是这篇《搬家记》。 搬家,差不多是我们在城市生活的试验状态,差不多,它是漂泊的代名词。不论是越搬越好,还是越搬越糟,只要你还需要搬家,那么就意味着,你还没有找到最为合适的自己。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借宿、打工、在中餐馆被同性恋者骚扰,都被他轻描淡写地略述,回头看来,仿佛,一切经历都不过是个人史上的彩色斑纹,最终,都只是为了一个人辉煌增添色彩。然而,当我读到这样一句话时,一下愣住了,仿佛夜晚整个停下了来,海南岛的夜晚非常适于想像异国他乡的孤独。我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北岛口袋满满的乡愁。我还是把这一句话抄录出来:“乌拉夫寡居,有种老单身汉的自信,仅用台袖珍半导体欣赏古典音乐。我有时到他那儿坐坐,喝上一杯。他特别佩服贝聿铭,做中国人,我跟着沾光。不过盖房子是给人住的,而诗歌搭的是纸房子,让人无家可归。” 这句话和文章开头的那句秘鲁诗人瑟塞尔·瓦耶霍的诗句“我一无所有地漂泊”相对应,将大把大把的个人苦难史塞进了一个纸搭的房子,风一吹便有坍塌的危险,那么,除了焦虑和继续寻找自己的归宿之外,别无办法。 《蓝房子》的后记中,北岛写了些俏皮话,我知道,那是一种胜利的姿态。从漂泊中渐渐稳定下来。他的语言无比精妙:“写诗写久了,和语言的关系会相当紧张,就像琴弦越拧越紧,一断,诗人就疯了。而写散文不同,很放松,尤其是在语言上,如闲云野鹤,到哪儿算哪儿,用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在海外漂泊多年,不论写什么,都会带着一股海风的味道。就算北岛已经和生活和解,不再和自己过不去,但是,生活烙在他内心里的落寞永远不会消失,一不小心,就会像一个人的面孔、一座房子的地址一样出现在文字里。摊开纸,或者启动电脑,写下别人的声音,也就写下了自己的内心。 蓝房子,一个寂寞的处所,一场用纸搭建的狂欢,众人走后,独剩下主人,落寞地收拾残局,长夜漫漫,酒醒何处,琴弦非要断了,不可。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23edcca70029bd64783e2c4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