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束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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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还没到,老爸就招集我们的大家族去公墓给爷爷奶奶扫墓.给老人扫墓是件幸福的事情,他们是我们所能看到的生命的源头.但是今年不同,我那美丽的姑姑也去了奶奶那里,她的安息之处就在奶奶爷爷的前一排.

去之前,我买了两束菊花,五彩的给奶奶,他们的生命平稳地走完了热闹的旅程,如瓜熟蒂落,不需要悲伤.纯白的一束留给姑姑,没走完的路上只有苍白和怜惜.

公墓并不远,半小时车程就可以赶到,走走停停却也花费了个把钟头.寂寥公墓热闹得,大概只有这个时候两个世界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忘记了恐惧.车在山下停了,姑父带了表弟也在此时赶到,老爸和他淡淡地打了个招呼.我知道老爸心里不痛快,因为我那美丽的姑姑走了不满三个月,姑父就把新夫人带回家了.不过姑父一向待我甚好,我倒是响亮地叫了他一声.似乎他的出现是个尴尬,一大群人都沉默了,沉默持续到爷爷奶奶跟前.翠柏依旧,爷爷奶奶在这里住得很好,照片上两人笑嬉嬉地,举行了简单的祭奠仪式后,一大家族去看姑姑去. 我知道老爸是个非常感性的人,留神着怕他出乱子.果然,还没走近,老爸就开始掉眼.我一向觉得男人掉眼泪非常可怕,不是痛彻心肺怕是留不出泪来(当然也有爱流泪的男人,不在我所指范围)所以我不敢看.把头拧向了别处,转头看到表弟,也在悄悄地用手抹泪.,心酸酸地.

铃声很不和谐地响了,是姑夫的手机,,马上回了,我先去看了我爸妈,好多老亲戚都....短短几句,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新夫人查岗了.小姑姑尖刻地回了一句人都是新的,还要老亲戚干嘛!姑父干笑几声,算是回答.

凭心而论,姑父不是坏人,而且他们伉俪情深,姑姑病中的几年,他服侍地无微不致,是老天不留人,也是没奈何的事.所有人介意的只是他那三月未过的新夫人.我看着泪流满面的老爸.表弟和小姑,忽然感慨,世界上再深刻的爱情都敌不过血缘之亲.一段爱情结束了,下一段延续;一份亲情不再了,延续的情意便如空中飘荡的蛛丝,空落落地找不到攀沿的地方,只有淌不完的泪,从日落流到天明.我也流泪了,为了爱情的懦弱.

又一遍铃声响起,搞得我们象做秀一样无趣,草草收拾下山,一路凄凉无数.

到了这里才明白,哪有过不去的艰难坎坷,哪有挣不完的富贵功名,任你牵肠挂肚,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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