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论语》说“色”“淫” 作者:暂无 来源:《大经贸》 2012年第4期 文:詹船海 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这句话会被认为好色不好,好色就是淫。细味之,其实孔子并无否定色的意思。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此语出自《礼记·礼运》,向被认为是孔子说的话。这句话十分醒目地证明了孔子的性观念是顺乎自然的。人有性欲,此欲犹之吃饭喝水一样应得饱足,也是一种天赋人权。现代性学中的“性饥渴”一词,显然正是从这句话中浓缩提取而来,意中对正常的性权利无法实现者充满同情:就像无食之饥无水之渴一样。 “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这句话会被认为好色不好,好色就是淫。细味之,其实孔子并无否定色的意思,他只是强调要像好色一样好德,并不是说好德就一定要戒色。好色也是好的,当然,不要过分,要合乎中庸之道。好色不是淫,好色过分才是淫。 “贤贤易色”,是子夏说的,因一“易”字,向来难解。有人把“易”字当改易解。整句话的意思就是:要把重视美色改为重视德行,——听起来别扭;好在汉语言是充满了不确定性之妙的:要重视美德而轻视美色! 清代经学家王念孙独解“易”字为“如”:“《论语》贤贤易色,易者,如也。犹言好德如好色也。”原来德色并重,我很欣赏!我认为这是子夏的真实意思的表达。清代有残酷的文字狱,于是有发达的文字学,于曲曲折折的训诂中,复活了经典的真义,另辟出自由的蹊径。 以上谈“色”,以下说“淫”。读《论语》,一个“淫”字也回避不了。许多学者和学习者都注意到了,孔子论《诗》,此一时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论语·为政》)彼一时却又说:“放郑声,郑声淫(《论语·卫灵公》)”,甚至“恶郑声之乱雅乐也”(《论语·阳货》。岂不自相矛盾?宋儒如朱熹者又拿此大做文章,认为孔子明斥郑声淫荡,而又说“思无邪”者,是拿来当反面教材,总之还是无悖于“存天理灭人欲”。 其实“淫”字只当“过分”来解,并不专指男女无节制的性交。然则孔子说“放郑声,郑声淫”者,只不过说它有些过分罢了,并非说它淫荡、淫秽、淫乱。又,这是首席大弟子颜渊问“为邦”时孔子的回答。“为邦”是宏大题目,自然要演奏韶乐那样的主旋律,而相当于通俗歌曲的“郑声”就不适合拿来在庙堂之上演唱。假若我们今天在开“两会”时播放《纤夫的爱》,当然是“淫”的、过分的,甚至可恶的。但这并不说明《纤夫的爱》就该禁绝,《纤夫的爱》仍然可爱,但只合在晚会上“让你亲个够”,或在唱K时和《歌唱祖国》这样的主旋律歌典一同发声,也不会乱了“雅乐”。 根据《论语》的记载,孔子也是很爱唱歌的。“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论语·述而》),下了班与人一起唱歌,听人唱得好,一定要人家再唱一遍,然后自己又唱一遍。何等和乐的气象。所唱何歌?一定包括“郑声”那样的大胆抒发情性的歌曲吧。还有,“子于是日哭,则不歌”(《论语·述而》,除了因吊丧而哭的那一天,孔子是每天都要唱歌的。所唱何歌?不可能天天都是《歌唱祖国》吧。如果是那样,那也太累了,那也是一种“淫”。 (作者系儒学研究者、著有《诗经里的意思》等)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3077decf33126edb6f1aff00bed5b9f3f80f722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