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时代的童年往事 巫一毛的写作超越了其父《一滴泪》局限于家庭和个人悲情叙事的范围,而在更宽广的视野里将底层人的命运与人生铭刻在一直为精英主导的历史之上。 当阅读巫宁坤女儿巫一毛的回忆录《暴风雨中一羽毛――动乱中失去的童年》时,狄尼森的这句话“所有的悲伤都可以忍受,只要你把它们放到一个故事里或讲成一个故事”时时涌上心头。在某种意义上,这册回忆录除了为革命年代的疯狂与苦闷留下见证之外,同时也是作者通过写作进行心灵治疗的一种方式。当然,作者写作的目标,绝非仅仅为了忍受悲伤或者说悲剧,才有了讲述故事的冲动,正如她就该书中文版面世接受采访时所陈述的那样,“我希望读者通过《暴风雨中一羽毛》来解读人性,通过一个女孩、一个家庭的命运来了解那段惨痛的历史,记住那些在动乱中失去童年乃至生命的孩子们。对我来说,这本书也是我对那些早逝的儿时同伴的心祭。” 巫一毛很勇敢,她将中遭受的性暴力(其时她仅仅是8岁的孩童)、教育歧视、饥寒,甚至是来自家庭的性别歧视等直言不讳地诉诸笔端。更难得的是,她以一个儿童的视角,记录了安徽大学在中的癫狂,在和私人领域高度政治化的大风大浪中,其实没有真正的胜利者,每个人最终都倒毙或瘫软在权力的铡刀之下。但是,个体仍旧是有选择的,比如她记载的儿时伙伴小兰的母亲梁阿姨,不堪受辱而选择了有尊严 第 1 页 共 3 页 地死去(死后却遭受了当地农民剥去所有衣服的耻辱),或者选择不配合制度性的压迫,而保持一种内心的沉默。《暴风雨中一羽毛》选择了一种相当平静的叙述基调,在这里没有控诉,也没有受迫害者的絮叨,更没有幸存者的沾沾自喜,而仅仅是用一种简约的风格将历史中的细节,尤其是儿童世界里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与心情记录下来。这其实是一种更具有历史穿透力的叙事,它折射的是作者巫一毛在遭受和目睹了人世间最悲惨的场景之后,因宗教(她是天主教徒)和人性之善的韧性成长,而展现出的一种更宽广和深邃的视角。 人性成为回忆录的主题,在儿童世界以外的成人世界,巫一毛展现出了人性的复杂面相。比如幼儿园的潘主任本是一个特别歧视政治贱民及其子女的人,却在一毛重病而父母远离的情形下,假扮母亲联合另外一名军宣队领导(假装其父亲)将其送入医疗条件较好的军队医院救治。比如巫一毛曾被一个穿军装的解放军以一块像章为诱饵而性侵犯,却在后来的人生中因解放军军官伸出援手而死里逃生。因此,可以说,这不仅仅是历史的见证,更是幽暗人性的见证。 相对于其父亲巫宁坤脍炙人口的回忆录《一滴泪》,《暴风雨中一羽毛》更有其不容轻忽的独特之处。这就在于巫一毛的历史记忆与书写,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对个体苦难的陷溺和对极权主义的控诉,而更多地将回忆的目光投注到她童年时期的儿时伙伴群体之上,尤其是在安徽乡下5年的伙伴。她所记录的小兔子因高烧,却不被重男轻女的父母认真对待而夭折;另外一个伙伴春英早早出嫁生出一个女儿,在第二胎又生出一对双胞胎女儿后被公婆和丈夫歧视、虐待而变得沉 第 2 页 共 3 页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3217fafe0540be1e650e52ea551810a6f424c84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