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卖声里的文化记忆阅读 街头巷尾的叫卖声是中国民俗文化中极具烟火气的场景和记忆。 陆游写“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是南宋深巷叫卖杏花的伞下风情。老舍写国难家仇,“那最常听到的电车铃声,与小贩的呼声,今天都一律停止。北平是在悲泣!”陆文夫记忆里,旧时“阿要大白米唉”“阿要白兰花啊”的姑苏吆喝,是与苦难并行的市井生活场景。中国百姓生的抗争、美的念想,在这一声声低吟浅唱里代代延续。 叫卖声是较难传承和保护的声音文化遗产之一。它由旧时城市乡间行商“自发口头创唱”,功能性、场景性极强。 自宋以降,叫卖声就在街市中显现。宋吴自牧《梦粱录》记载都城临安“街坊以食物、动使、冠梳、领抹、缎匹、花朵、玩具等物,沿门歌叫关扑。”“歌叫关扑”就是歌乐戏唱的叫卖兜售与投壶抽奖游戏的结合。清代风俗志《帝京岁时纪胜》中“有卖核桃、柿饼、枣、栗、干菱角米者,肩挑筐贮,叫而卖之”,描写的是老北京十二月时的“市卖”。“市卖”里的叫卖声由“吆喝”和“货声”组成,晚清民初,北京城中的五行八作均有专门的叫卖调和与之相配的响器。 叫卖声里,各地的城乡风情也一一呈现。老天津卫叫卖、上海滩叫卖声、太原市声、绍兴叫卖、南京吆喝……每一处城乡都曾拥有独具特色的叫卖声,这是属于本地的文化记忆。 老北京叫卖声依托老北京方言,兼具曲艺“贯口”风格,既要有规矩,又要有艺术性。这与北京胡同独特的空间形态有关。如在大宅门前吆喝,要拖长声,既让三四层院子里的人听见,又要透出优雅,不能野腔野调地招人烦。在萧乾的耳中,胡同里的叫卖声“从早到晚是一阕动人的交响乐”。其抑扬顿挫,变化颇多,有的豪放如唱大花脸,有的沉闷如黑头,又有的清脆如生旦。“磨剪子来,抢菜刀——”这样的声音穿越时代,历久弥新,今日的现代化小区里仍能不时听见。 上海弄堂空间围合封闭,小贩们叫卖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响亮,透过窗户就可听见。“薏米杏仁莲心粥”“五香热白果,香是香来糯是糯”……形形色色的叫卖声从早到晚、此起彼伏,营造出浓浓的生活情韵。 老北京叫卖声,是中国声音文化遗产中得以较好保存和研究的代表。1906年,蔡绳格著《一岁货声》,首开中国声音文化遗产研究之先河。“(货声)可以辨乡味,知勤苦;纪风土,存节令;自食于其力而益人于常行日用间者,固非浅鲜也。朋来亦乐,雁过留声,以供夫后来君子。”《一岁货声》以老北京货声“开场”,寄望中华“后来君子”可扎根民间。该书从清末至新文化运动一直以手抄本存世,齐如山、刘半农、周作人等均曾抄录收藏。戏曲理论家齐如山受启发而编纂《故都市乐图考》,浓墨重彩描述小贩吆喝“有白有唱,与戏曲无异”。还有大量京味文学、戏曲、曲艺及电影中也保留了老北京叫卖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3e07a883b3717fd5360cba1aa8114431b80d8e4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