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敞开心扉倾听岛崎藤村诉说——评刘晓芳《岛崎藤村小说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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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敞开心扉倾听岛崎藤村诉说——评刘晓芳《岛崎藤村小说研究》 作者：王立群 来源：《云梦学刊》 2013年第4期 王立群 （北京科技大学文法学院，北京100083） 摘要：刘晓芳的《岛崎藤村小说研究》堪称是国内系统研究岛崎藤村文学的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学术著作。论著以岛崎藤村的《破戒》、《春》、《家》与《新生》四部小说为主要研究文本，从告白与藤村文学的关系入手，通过对这四部代表性长篇小说的准确解读，全面细致地讨论了岛崎藤村小说的自我告白本质性特征，深刻揭示出岛崎藤村的文学正是他所告白的人生，他的人生打造了他所告白的文学 关键词：岛崎藤村；自我告白；刘晓芳；《岛崎藤村小说研究》 中图分类号：1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6365f2013104-0122-03 岛崎藤村是一个颇具有争议性的作家，日本近现代作家所受到的评价很少像对他那样充满矛盾，甚至是大相径庭的。有研究者指出，藤村受到一般读者尤其是许多女性读者的无条件的尊敬，但是极端厌恶的专职文人与评论家对藤村也大有人在。不只是对作品，对藤村本人的评价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如正宗白鸟、青野季吉、龟井胜一郎等著名作家视他为明治大正文学之第一人，而谷崎润一郎、芥川龙之介等则对其作品和人品都持否定态度。知人论世，在结合藤村的人生与人品来评价他的具体作品如《破戒》、《新生》和《黎明前》等的时候，也会有或全面肯定、或全面否定这种两极分化的现象出现。读者与研究者在对待藤村的态度上所存在的差异性，主要在于一般读者关注的重点是藤村文学，而研究者除了藤村文学本身还会研究藤村其人。由于藤村文学与其人生结合得过于紧密，研究者中出现两极分化的现象也就不足为怪——而使得藤村文学与其人生结合得过于紧密的重要因素就是“自我告白”。可以说，“直到今天，人们还乐于谈论藤村文学，或是回顾藤村的人生，其中的魅力就在于，藤村的文学正是他所告白的人生，藤村的人生打造了他所告白的文学。岛崎藤村通过自我告白，把自己的人生演绎得虽然说不上完美，却绝对称得上完整。告白使得他的艺术与人生合而为一，并因此造就了日本近代文学史上的丰碑——藤村文学。”刘晓芳的《岛崎藤村小说研究》正是研究藤村文学的自我告白特征的一部力作。在我国，有关岛崎藤村文学研究的专著目前仅有师瑜的《岛崎藤村论稿》，由于这部著作出版时间较早（1988年辽宁大学出版社出版）．对于岛崎藤村的介绍要远远多于深入的研究，因而刘晓芳的《岛崎藤村小说研究》称得上是国内系统研究岛崎藤村文学的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学术著作。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国内对于岛崎藤村小说作品的研究主要停留在对于他的成名作《破戒》的评论上，起初着重探讨《破戒》对于日本近代社会现实的批判和现实主义描写，继而进一步关注文本中主人公纠结的内心和强烈的自我告白的愿望背后所隐藏的深层含义。虽然国内研究者注意到《破戒》中主人公自我告白的问题，但也多看到的是《破戒》主人公走向告白过程中的点点滴滴，还缺少对于作者的文学观念与作品的告白之间关系的探讨。当然，所谓小说的告白并不是藤村独有的，事实上，日本近代纯文学小说作品在一定意义上讲，可以说多是近代知识分子的内心告白。这种告白虽然不具有西方意义的忏悔，但却传达了近代日本知识分子试图袒露内心世界，大胆表现近代知识分子自我觉醒过程中的种种问题的文学表现愿望，近代知识分子争取自我过程中的希望、痛苦、犹豫、彷徨、妥协、绝望以及自我批判等等心理现实，都在这种告白的叙事中得以展现。不过，岛崎藤村小说作品中的告白又有其独特的一面，它不同于森鸥外、夏目漱石、芥川龙之介等作家的小说中的告白。森鸥外等作家大都借助小说人物告白的叙事形式去展现近代知识分子的普遍问题，而岛崎藤村的小说作品则往往将自己的内心和生活在作品里真实袒露出来。这种袒露可以说就是他个体精神世界的告白，是藤村“真实表现自我”的文学观念的体现。“作为当时社会形势下的艰难的解决之道，藤村尝试着把写实主义的形式与告白这一近代人的自我表白法相结合，通过创作自我告白小说的方式来试图解决近代自我的问题。对藤村来说，文学创作首先是确立自我的手段，同时也是为了获得在现实中得不到的自由的一种途径，因此他热衷于把作者直接作为主人公来告白。像岛崎藤村这样的年轻作家，由于其近代自我还没有得到充分确立，也就得不到相应的社会地位，所以也就无所顾忌地在作品中让自己粉墨登场了。”因此，研究藤村的小说创作，探讨藤村小说创作的特征，从告白的角度切入无疑是重要的，而且是十分有效的。 迄今为止，关于藤村文学的研究成果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以作家论或作品论为主，尽管其中不乏研究其告白性特征的论文，但是迄今为止系统地从告白意识与藤村文学嬗变之内在关系的岛崎藤村本体研究仍是空白。只有从根本上探讨告白意识在藤村文学中的全面表现以及对于藤村文学嬗变所起到的作用，才能真正了解告白推动藤村文学形成及嬗变的深层原因，判明现代自我意识在藤村文学创作过程中发生作用的机制，从而了解近代自我意识（自我问题）在日本近代文学形成和发展过程中所起到的历史性作用。《岛崎藤村小说研究》以岛崎藤村的《破戒》、《春》、《家》与《新生》四部小说为研究文本，从告白与藤村文学的关系入手，通过对这四部代表性长篇小说的准确解读，全面细致地讨论了岛崎藤村小说的本质性特征。正是藤村在自我告白上的不断进取和自我凝视精神，使得藤村文学具有了从《破戒》走向《春》，再走到了《家》的必然性。但是，《新生》作为藤村与侄女乱伦这一意外事件的产物，却实现了藤村在自我告白问题上的必然追求——自我拯救。《新生》在很多具体事件和人物关系上可谓集《春》、《家》之大成，而在自我拯救这一点上则是对《破戒》结局的发扬光大。以作者自己的“惊世骇俗的秘密”和人生危机为素材所进行的大胆的自我告白，尽管一开始有作者赌上身家性命之忧，但从结果来看，堪称告白小说中形式与内容结合得最为完美的《新生》，不仅使藤村获得了金钱与恋爱的自由，也使藤村的人生和文学获得了新生。该书通过以《新生》为代表的自我拯救这一主题，对自我告白与藤村近代自我追求之间的关联性进行了详细剖析和阐述。概括而言，该书对于藤村自我告白的研究取得了如下几点突破：第一，考察不同阶段自我告白意识对藤村文学创作主题的影响以及由此引起的藤村文学轨迹的变化变化，并深入考察其中的现代自我意识的发展变化。第二，通过考察藤村的人生经历，进一步揭示藤村追求现代自我告白的意识与其文学创作之间的关系。自我告白与自我拯救之意识的形成，以及对藤村自我告白意识的影响。第三，深入探讨前近代自我与藤村自我告白意识之间的关系。正如作者在文中所说：“我们通过对告白与藤村文学关系的考察可以看出，告白不只是作为一种文学创作方法或表现形式出现在藤村文学之中，更是作为一种文学理念为岛崎藤村所应用，并深深浸润在藤村文学之中。同时，告白还作为一种人生价值观体现在了藤村的创作行为之中，也体现在藤村的近代自我追求上。自我告白作为追求人生真实与文学真实的媒介，促进了藤村文学的发展，也维系了藤村的近代自我追求：造就了藤村别具一格的文学风格，也成就了藤村与众不同的丰硕人生、” 值得一提的是，《岛崎藤村小说研究》从对告白、告白文学的定义入手，对形成岛崎藤村的告白意识的诸多因素进行了较为系统的考察，并从内在因素和外在因素对其形成原因进行了梳理和论述。对岛崎藤村的个性特征、当时的时代背景和东西方文学思潮的交叉影响以及日本文学传统等方面都有涉及到，通过对影响岛崎藤村自我告白意识的诸多因素的详细考察，揭示了藤村的自我告白意识与其近代自我意识之间的互动关系。作者以日本文化、中国文化和以法国文化为中心的欧洲文化为语境，科学地梳理了“告白”作为思想史范畴和宗教史范畴，从发生到发展的学理过程及其在不同文化语境中的学理意义。这样的学术梳理，体现了作者具有“欧洲与东亚文化互动”的较为宽阔的文化学视野，并且构成为本书的学理基础。 该书通过对岛崎藤村文本的研究充分地论证了“告白”不只是作为文学创作的方法或表现形式出现在岛崎藤村的文学中，更是作为文学理念和人生价值观与岛崎藤村的文学共存。这是比以往几乎所有的关于这一主题的研究提出的更为明确的也是更具哲理的判断，体现了本书作者对研究对象的世界观和创作论具有超越前人的理解和把握。作者运用文艺发生学的理论，从创作动机的角度分析了告白与藤村文学的关系。藤村文学创作中的告白冲动的原动力来自于他对近代自我的不懈追求。藤村把对自我真实这一原则作为了他近代自我追求和文学创作的指针，从而把文学真实和人生真实相结合，对藤村而言，小说的真实是由实际人生的真实来支撑的，人生的真实通过小说的真实更进一步得到了确认。相对于外出旅行和搬家等缓解人生矛盾的手段，自我告白无疑是藤村所采取的各种手段中最重要、也最有效的一种方式。通过在文学创作中的自我告白来克服现实中的挫折感，并以这种实现自我真实的手段来进行自我肯定和维系自己的近代自我追求。告白的冲动与创作的冲动的有效结合，使得告白的欲望诱发了创作的欲望，文学创作成为了藤村告白自我的最有力的外在形式。因此，告白既成就了藤村文学，也支撑了藤村的近代人生， 这一论著对岛崎藤村的小说创作特点进行了有意义的探讨，通过对其告白意识在整个藤村文学中的表现的考察，进一步确认藤村文学的自我告白特征。“藤村在文学中的告白绝非简单的感性主义的泛滥，而是蕴含着一种深沉的人本主义精神。”通过对藤村的自我告白意识的形成原因的考察，揭示出藤村对于近代自我的追求以及影响藤村近代自我意识的东西方因素。从告白的角度对藤村文学的特点及其生成原因进行深入探讨，这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开拓性，这一研究成果应该说走在了国内日本近代文学研究的前沿，对中日学界的岛崎藤村文学研究而言也具有一定的突破性。 [责任编辑 余三定；责任校对 鲁涛]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40df6179bbd528ea81c758f5f61fb7360a4c2bc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