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词《蝶恋花 辛苦最怜天上月》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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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

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上半阙."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月光下的世界,有一种朦胧的美感,易惹人冥思遐想。离别的人们则更易逗起无限相思之情。他仰望夜空一轮皓月,浮想联翩而至,情感勃郁而生.高声叹息:明月呀明月,最可怜你一年到头东西流转,辛苦不息;最可惜你好景无多,一夕才圆,夕夕都缺。皆美玉制成的饰物,古人佩在身上。似满月,似缺月。纳兰性德词镂刻精工入妙,于此类比拟可见。但其长处还在于写景亦处处有情,故其词抒情气氛特浓。此处以辛苦最怜四字领起,顿使天边那一泓寒碧,漾起许多情思。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随着情感的高涨,想象的飞腾,他进一步梦想起来,那一轮明月仿佛化为他日夜思念的爱人,用她那皎洁的光辉陪伴着他。此时,词人也发出了自己的誓言:要不畏辛苦,不辞冰雪去到自己爱人身畔,以自己的身躯热血为卿。无奈天路难通,一个天上,一个人间,遐想烟消云散之后,剩下的只是对往事的追怀和物在人亡的沉痛感慨。

无奈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下半阙拉回到现实:室在人亡,双燕依然,一片凄清。小燕子也是很多情的,象王尔德笔下的快乐王子就有一只小燕子来陪伴。如今一双燕子出现在纳兰的帘钩上,只有它们那儿娇小、轻盈才能够软踏,这字下得多神!燕子呢喃、似絮语;它们在说什么?是说当年这室中曾有那一生一代一双人的事儿吧?于是我们从那字里随之想象出此间曾有过的旖旎柔情的梦幻中的画面来了,随即,又都消逝了。眼前只有这帘间燕子。

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一结是那样沉挚,又是纳兰性德式的爱情的表现。他是不甘心这样凄凉到底的,他又梦想起来了。唱罢秋坟出自李贺诗中秋坟鬼唱鲍家诗一语。鲍家诗似乎指的就是鲍照的《蒿里吟》这类挽歌。纳兰性德说:在你的坟前我悲歌当哭,唱罢了挽歌,悲哀还不得解脱,我只有明春到此来认一认,花丛中可有一双栖香正稳的蝴蝶。为什么要认取呢?想必是旧时曾见过的了。于是我们从他自己描绘的年少风光里,看到了这样的镜头:露下庭柯蝉响歇,沙碧如烟、烟里玲珑月。并着香肩无可说,樱桃暗吐丁香结。笑卷轻衫鱼子缬,试扑流萤,惊起双栖蝶……这不就是那难得的昔如环的花月良宵吗?在他心上萤飞蝶舞,时时闪过,他所以要时时去寻觅,以重温旧梦。但这样的解释似嫌不足。我们反复吟咏全篇,感到其中热烈深沉的感情是一贯到底的。”——“不辞”——“认取这些字眼下得字字沉响,力量很大。应该容许他的想象继续飞腾起来,应该换一种理解:对着秋坟,他痴心地发愿眼泪已流尽,悲歌已唱完,倒不如率性化去,和死去的爱人一起变作一双蝴蝶,到来年,春光如海万花丛中有对双栖蝶,这就是我们俩——永远地摆脱悲哀,永远地相依在一起——请旁人来认取吧。

<<蝶恋花>>先从天上月写起,"一夕如环,夕夕都成""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是对妻子遗言"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的应答,上阙写自然现象表明.,人世间没有绝对的圆满,下阙,"无那尘缘容易绝"纳兰性德在人生的角度自悲丧妻遭遇,在词里的那一种凄婉处,令人不能卒读."

纳兰性德的悼亡词与李后主亡国后的词相类,悲戚入骨,沉迷自伤境遇之苦,不能说情不真切,可是却缺少那种对生活细节的追忆和相濡以沫的感觉. 这可能与作者身世和夫妻的情缘有关,纳兰出身贵族,父阴显赫,管居要职,所谓位高不由人,夫妻缺少了简单平淡的夫妻之乐,


而多了繁琐的满族贵族礼节.更重要的是他与卢氏的夫妻情缘只有短短三年,卢氏年仅二十一岁芳龄,竟然离纳兰性德而去了,纳兰悲凄的追思,缺少细节上的回忆,这可能是造成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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