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李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虞美人》 “钟峰隐者”、“莲峰居士”,这些都曾是李煜的号,但最终却还是变成了南唐后主李煜。这似乎是上天开的天大的玩笑,让排行第六的李煜天生重瞳子,将远离政治的李煜按在了南唐皇帝的位置上。 或许,有一千个理由说李煜当皇帝是个错误,但是,上天也正是用这一千个理由来成就一个伟大的诗人。 说起李煜,就不得不说到大周后娥皇,小周后女英,目睹了烹金馔玉的江南国主一转眼变为长歌当哭的阶下囚,窥见了宋太宗对其的变态的凌辱,才初探他复杂的内心世界。他与大周后共享繁华,与她厮守于病床前,为她“哀苦骨立,杖而后起”。他与小周后在凌辱与麻木中颤抖着相依,成日以泪洗面。故国、屈辱、身世、命运,一切的一切汇聚在一起,那愁思,又怎能理清、剪断呢? 在汴梁,他们是没有镣铐的囚徒,是供人羞辱的玩笑。南唐降后第二年元宵节,宫中召集各命妇进宫恭贺,小周后也依礼去了,只是,女英不知道的是,她走进了一个无法挣扎的深渊。直至正月将尽,小周后才被放出,归来后任何言语,只是躲在房中以泪洗面,直至睡前李煜细问,她才放声痛哭,第一次埋怨李煜只顾玩乐,不理国政,以至于让他们沦落到这般地步。一夜无话,“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至此之后,宋太宗经常大张旗鼓地以十分羞辱的方式将小周后强召进宫,甚至于兽性大发,在临幸时还命画师在一旁临摹下来。另一边的李煜只得呆呆地在院中“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那深院锁住了悲凉的清秋,也彻底的锁死了李煜麻木的内心。人生如此,怎一个愁字了得?怕是他留下的千古传唱之中的愁,都只是内心中剪不断理还乱的愁思中,勉强抽出的堪堪几段罢了。至同年乞巧节,李煜四十二岁寿,几位旧臣奉太宗之命为李煜拜寿,旧国三巡,早已被凌辱成一具行尸走肉的李煜在酒精的刺激下思绪万千,他看到了当年南唐富丽堂皇的宫殿,看到了群臣跪伏在他的面前,看到的万千宫女在他面前起舞助兴。晃过神来,只是怔怔地出神,无法言语。最终,这个懦弱的亡国君成为了一个勇敢的诗人,他用生命恨出了不敢恨的,愁出了不许愁的,叹出了,不能叹的。一曲《虞美人》,一杯毒酒,一段人生,都解脱了。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再次细细品味,心中莫名感伤,直至他死去千百年,他都背负着南唐的李。李煜,南唐的李,而南唐,落在李煜手中就早已是堪堪残阳,但李煜,让这引人断肠的残阳,久久停留在历代文人心中。他的一生,虽注定是亡国君,李煜,但也成就了另一个词人李煜。 造化弄人,词家之大幸,竟然要用这样的一段不幸来成全。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70c276bca3c7aa00b52acfc789eb172dec63996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