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风归来你我都是少年 1978年,全世界诺贝尔奖获得者在法国巴黎聚会。有记者问当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卡皮察:“您在哪所大学、哪个实验室里学到了您认为是最主要的东西?” 出人意料的是,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回答道:“是在幼儿园。” 记者愣住了,又问:“您在幼儿园学到了些什么呢?” 老人如数家珍地说道:“把自己的东西分一半给小伙伴们,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拿,东西要放整齐,吃饭前要洗手,做了错事要表示歉意。午饭后要休息,学习要多思考,要仔细观察大自然。从根本上说,我学到的全部东西就是这些。” 不知道何时起,大家谈起最难以释怀的老师多为一些近期老师。高中阶段我可以骄傲的告诉别人,我最感念的老师是高中班主任;大学只需要换一个措辞罢了,然后信誓旦旦的告诉别人我最感激的是我的大学班主任……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多年都未曾变过。记忆一帧帧的保存,那些压在心底的珍藏也慢慢的被新的记忆所更替,只剩下那一张清瘦而又模糊的脸庞…… 我早已忘却他的名字,可能是太过悲伤让人不愿拾起那搁浅的记忆。清瘦的脸庞看起来轮廓分明,娇小的身躯让人误以为鲁迅笔下细脚伶仃的圆规又活了过来。他的一切我都渐渐模糊,最不能忘记的是他是我语文的启蒙。那时候略有年龄的人都喜欢把衣服压进裤子里,露出一条褐色的皮带,他腰间总挂着一个眼镜盒,里面装着一副可折叠的老花眼镜。批改作业时,把眼镜从腰间解下压在鼻梁之上,时不时低头向上推一推那金色边框。 他喜欢向大家展示字写的很好的作业,这样也会激励我们奋发吧,反正我喜欢那种自己的作业本在教室里传阅一遍的自豪感。那些被表扬的书写都是一些细小俊美的小字,我也开始将汉字写的小而方正,我也渐渐的被表扬。从那时候起,我误以为他喜欢字小一点的书写,那样看起来可能更工整。我的字越来越小,却少了一些赞美,最终在芝麻大的文字出世之际,他疯狂的推着金色边框,向我怒吼道“你芝麻大的字谁看的清?”……渐渐地我明白了,他喜欢方方正正的文字,因为汉语就得文字方正,对我的赞美只是鼓励我不断优化的文字,并不是我那涓涓小字。 因为父母的矛盾让我不断辗转于新的学习环境,让我未曾习得拼音。那时候老师最爱的课堂作业便是拼写汉字,貌似我就成了众矢之的,我尴尬的拼音根本拼不出藏在字母下的汉字,简单的词语我也猜不透,毕竟中华文化太博大精深了,词语那么多,我所想到的词语和字母藏着的词语相匹配的可能性太小了。等到上交作业的时候就到了我左右逢源的时刻,我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避过了那些可怕的拼音。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那天一切都照常进行,我早已抄好拼音,只等着那左右逢源的时刻,一股脑的填上正确词语。想象总是那么美好,我埋头苦干的时候却没注意到我早已被老师盯紧,他推了推标志性的金色边框,耐人寻味的向我问道“你就只会抄吗?”。我抑不住那不甘的怒火,将自己的作业本粉碎在凌寒的空气中…… 周五是最让人期盼的日子,班主任讲过安全之后,我们就能“刑满释放”了。那天他来的格外的早,捂着褶皱的衣服,背着褐布包向窗里望了望,告诉窗边的班长“一会下课给大家强调一下安全问题,就让大家早早归家吧……”大家都没想到这会是最后一面,可能那天的风太过凛冽,那骄阳太过刺眼,那鸟儿太过喧嚣。新的一周我们被无情的告知,他周五回去之后就突然的长辞,因为“急性肝炎”。一起都太过突然,第一次接触到生命的脆弱,本是五星红旗冉冉升起的时刻,学校为他降下了半旗,低头深深的默哀,山呼海啸的哭声从我们班传出。我忘了我有没有为他哭过,可能男孩子应该坚强一点,忍着泪水在眼里打转,就算哭过了也不能轻易的说出来…… 好像有很多话没有对他说出口,我还记得饭盒丢失之后你在火炉上为我烤的焦黄馒头,我还记得我的涓涓小字,我还记得你推着眼镜说这节课体育课上语文的画面,我还记得你教我写作时以吾笔写吾心的执念,我还记得粉碎在空气中的作业碎片(忘了告诉你,这次我没有抄,我已经能像一个侦探一样,找出藏在字母下的汉字,我,我,我学会拼音了……)。如果风能带走一切,会不会把这些话也带到你的身边,在你耳边时刻喃喃,愿风归来你我都是少年。你的模样已渐渐淡化,清瘦的脸庞却留下了最难以抹去的惦念。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7278381e68eae009581b6bd97f1922791688be9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