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名僧,垂范岭东 佛教在东汉时传入中国,经三国两晋南北朝,在唐代达到了鼎盛的时期,产生了天台、华严、唯识、禅宗、净土、密宗等具有中国特色的许多宗派。特别是南派禅宗的出现,更使得佛教的发展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同时,也出现了许多有道高僧。 大颠禅师便是其中颇有影响力的一位。 西岩闻法,衡山证道 佛教何时传入岭东地区,这个问题颇有争议。按民间的说法,潮阳的西岩寺建于晋代,则由此可推断晋时岭东已有佛家香火。但这毕竟不是见于典籍的说法,难以确认。根据史料的记载,佛教的传入应该是在唐贞观年间,时在潮阳建留迹院。 在大颠禅师之前,载于史籍的岭东名僧只有一位惠照禅师(约727-?),也即是大颠禅师的启蒙老师,时在潮阳西岩寺传教。惠照禅师是六祖慧能的再传弟子,师从南岳怀让。惠照精持戒律,博通词翰。唐武宗时宰相李绅曾为他的石室题铭:“曹溪实归,般若观妙。体是宗极,湛乎返照。”评价很高。 关于大颠禅师(732-824),《潮州市佛教志·潮州开元寺志》有载:“师名宝通,号大颠,俗姓陈(或曰杨姓),先世为颍川人,高祖随官于潮,开元二十年壬申(732)十月十四日诞师于郡。幼即心远尘俗,志慕云林。大历间(766-779),与惟俨同依西山(今潮阳县西岩)惠照禅师。” 大颠出家并不算早,据《潮阳志·人物》记载,大颠是在唐大历元年(公元766年),才投入惠照禅师门下,与他一同拜师的还有信丰人药山惟俨。其时,大颠已经34岁。在惠照门下受教几年之后,大颠已深通佛理,但他仍觉胸中有块垒未消,未能大彻大悟。于是,便由惠照禅师介绍,与惟俨同游南岳衡山,参拜石头希迁。石头希迁从六祖慧能学禅,后又往参青原行思、南岳怀让,终悟道体,获师印证,撰有《参同契》阐述佛法。 关于大颠参见希迁,《传灯录》有一段生动的记录。 一见面,希迁就问:“那个是汝心?”大颠说:“见言语者是。”马上就被希迁喝退。 过了十几天,大颠又问:“前者既不是,除此外何者是心?”希迁答:“除却扬眉瞬目,将心来。”大颠说:“无心可将来。”希迁说:“元来有心,何言无心?无心尽同谤。”于是,大颠顿悟。 后来有一天,大颠侍立在侧,希迁问:“汝是参禅僧?是州县白蹋僧?”大颠说:“是参禅僧。”希迁问:“何者是禅?”大颠答:“扬眉瞬目。”希迁说:“除却扬眉瞬目外,将你本来面目呈看。”大颠说:“请和尚除却扬眉瞬目外鉴。”希迁说:“我除竟。”大颠说:“将呈了也。”希迁问:“汝既将呈,我心如何?”大颠说:“不异和尚。”希迁说:“不关汝事。”大颠说:“本无物。”希迁说:“汝亦无物。”大颠说:“既无物,即真物。”希迁说:“真物不可得,汝心见量,意旨如此,也大须护持。” 这几段对答看去如在云山雾里,意思其实只是教人破执,虚空其心。禅宗南宗讲究“若得无心,便是究竟。”六祖慧能的名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说的也是这个道理。从大颠与希迁的对答中,我们也可以发现,大颠此前虽然深受惠照熏陶,但初见希迁时,却未能证悟,认为“见言语者是心”,因此被“喝出”。但他到底是有根行的人,第二次见希迁,便能顿悟。他的答语,也越来越符合希迁的意旨,因此深得希迁嘉许,并嘉勉其“意旨如此”,“大须护持”。 善开法门,布道禅林 大颠禅师在希迁处证道之后,由希迁介绍,于唐德宗贞元年初(约786年),前往龙川罗浮瀑布岩寺任主持,禅居传道。后游南岳,途经今之广东陆丰法岫山麓,遂在此创建清峰寺(原名灯光寺),开演佛法。后来,大颠禅师离寺东游,在惠来县境内的溪西虎头岩,结茅禅居。 到唐贞元五年(789年),大颠禅师才移居潮阳,此时他已57岁。此后,他的足迹几遍于岭东地区,先后往来于潮阳、普宁、惠来、陆丰各县,开创了潮阳的西岩、白牛岩、西胪乌岩、古雪岩、灵山寺、翠峰岩,普宁的马嘶岩、洪山岩,陆丰的法留山、青峰寺,惠来的百花岩、普陀岩、铭湖岩、虎头岩、惠来寺、榕石庵等多处禅宗法地。 唐贞元七年(791年),大颠禅师率徒众到潮阳西北之幽岭下,创建灵山寺。自此广开方便之门,接引后学信众。据史料记载,“学于师者,其徒实繁。如漳南三平山开岩之僧,即执其侍。得师之道,龙鬼景从”,真极一时之盛。其高足三平、本空、本生,均负盛名。另有了拳和尚,亦道行高深。 而灵山寺也因得大颠禅师驻锡,也成为岭东佛教胜地,享誉崇隆。唐长庆二年(822年),穆宗皇帝为灵山寺赐额“灵山护国禅院”。到了宋天圣七年(1029年),又由宋仁宗赐为“灵山开善禅院”。 大颠禅师一生苦修,据《潮阳县志》载,他“日无思餐,夜无思寝”逾三十载。至今在白牛岩禅洞的白牛石上,尚镌刻着他当年禅修的壁影,形态端庄,栩栩如生,堪与达摩祖师壁影相论,可称为岭东禅宗瑰宝。 大颠禅师著述颇丰,其著作有《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释义》及《金刚经释义》,又曾自写《金刚经》一千五百卷,《法华》、《维摩诘经》各三十部,藏之山中。可惜的是,大颠禅师著述多已佚失,现仅存《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释义》,俗称《大颠禅师注心经》。近代爱国诗人丘逢甲曾游灵山寺,作《游灵山护国禅院作》十首,其四有句“妙法莲华随劫尽,萧萧落叶写经心”,抒发的便是对于大颠遗作散失殆尽的感慨。 《般若波罗蜜心经》是佛教三藏十二部八千五百卷经文的大总持。共五十四句,二百六十七字,词句优美,但行文简易,其意也众说纷纭。历来注心经者,多在字面上做文章。大颠禅师注心经,则与众不同。他主要是融合了自身修持、体验证悟出来的结果,并在文中征引了大量的禅宗公案,以禅解经,禅中有禅,别有禅机。 禅宗名僧,垂范后世 与大颠禅师同时,同拜惠照禅师为师,后又结伴参拜石头希迁的,还有一位药山惟俨禅师。惟俨也是史传有载的得道高僧,而且后来承受石头希迁的衣钵,在禅林之中享有盛名。但比之大颠,其名声却不如后者响亮。追根溯源,大颠享名之盛,无疑和他曾与被誉为“百代文宗”的韩愈的交往有着莫大的关系。史传韩愈莅潮八月,曾三访大颠,并留下“三扣齿”和留衣惜别的佳话。至今在灵山寺,还有后人建造的“留衣亭”遗迹。 韩愈被苏轼誉为“文起八代之衰”的一代文宗,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后世,均有着巨大的影响力。韩愈以《谏迎佛骨表》讽谏宪宗而遭贬潮州,但到了潮州,却与禅门高僧大颠结为知交。一方面是贬斥佛家“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另一方面,却与佛门高僧往还甚欢,这自然让人觉得奇怪。后来,韩愈在《与孟尚书书》中曾自我辩解道:“来文云:有传愈近少信释氏。此传者妄也。潮州时有一老僧,号大颠,颇聪明,识道理。远地无可与语者,故自山召至州郭,留十数日。实能外形骸,以理自胜,不为事物侵乱。与之语,虽不尽解,要自胸中无滞碍,以为难得,因与往来。及祭神海上,遂造其庐。及来袁州,留衣服为别。乃人之情,非崇信其法。求福田利益也。”话虽如此,但这段“公案”还是引发了后人考究的兴趣。也因为这样,大颠禅师之名因此广传于禅林之外。像宋代的欧阳修、王安石、朱熹、周敦颐,都对此都有议论。周敦颐曾专门写下一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7f32e44b852458fb770b56ee.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