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天气预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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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天气预报

作者:李晓

来源:《作文与考试·初中版》2011年第20

一团团积雨云抵达城市上空,母亲趴在阳台上,手搭凉篷,眯缝着昏花的眼自言自语:哎哟,天又要下雨了。果然,起风了,积雨云在透明的天空里翻滚着,一场倾盆大雨说来就来。

儿子,你家的窗子关了没,你带雨伞了没……”母亲的电话追着天边的凉风给我打过来。我一一回答:窗子关好了,办公室里有伞,妈,你不用担心。我还不忘叮嘱她:妈,下大雨了,不要站在阳台上。

66岁的母亲,一直是家里几十年来的天气预报员。在乡下,母亲总结出来很多天气预报的土办法。比如,早上烧霞,等水烧茶;晚上烧霞,干死鱼虾;蚂蚁在爬,大雨哗哗…… 母亲是一个靠土里庄稼过日子的农民,一个农民对天气预报的关心,就好比现在的股民对股市的牵挂和揪心。对农民的最好祝福,是风调雨顺。那时,村里的干部,也总喜欢向我母亲打听一下天气预报。母亲笑了,说你们不是听广播看报纸了吗?村干部却说,那个不准,你预报的才准呢。母亲站在山梁上,她抬头望天,她就是村里的农民天气预报员。

二十多年前,我到异地城市求学。那时,母亲缠着父亲,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母亲说,她要看电视里的天气预报。父亲奚落她说,你不是会看天气吗?母亲严肃地说:我也只能看出个十里远近的天气预报,几百上千公里外的地方,我哪能看得准?母亲终于承认了,她看不准上千公里外的天气变化。

然而,母亲的目光,却每天抵达千里之外我那求学的城市。母亲的目光,总觉得是披在我身上的衣裳。每天新闻联播过后,母亲总要紧盯着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关注着我所在城市的雨雪风霜。可那时没电话啊,第二天,母亲提着一篮子鸡蛋,跌跌撞撞往乡里跑,她把鸡蛋塞给乡里的办公室文书,母亲说,她想给在外求学的儿子打一个电话,昨天晚上,她在天气预报里,看见我所在的城市降温了。于是,母亲打给学校的电话,经过辗转找到了我。我听见了母亲的叮嘱:家里什么都好,加一件大衣啊……”放下电话,来自母亲的暖流,流遍了我的全身。

十多年前,母亲几乎是在我们的绑架之下,才来到城市定居。来到城里的母亲,还是那么关心天气预报。风雷雨雾,阴晴圆缺……不过,她不是站在山梁上了,她是站在阳台上望天望云。那年日全食经过我所在的城市,母亲靠在父亲的肩头,望着太阳被一点一点吞没,她说了一句:老头子啊,这个我确实预报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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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到中年的男人了,母亲依然对我常常发布天气预报,我都准时接收。我想对母亲说,妈,你给我预报一生的天气吧。

天之崖,地之角,你听母亲的天气预报了吗?

昔日靠种庄稼过日子的母亲,为了家庭生计练成了村里闻名的天气预报员。在儿子在外求学的日子里,关注儿子所在城市的天气又成了她每天必须的功课。直到后来和儿子在一处生活,每天的天气都出现在母亲的叮嘱中……我们的耳边也常常会萦绕着母亲的叮嘱——天凉了,多加一件衣服;起风了,别忘了穿外套。小时候觉得这样的叮嘱很烦,长大了远离母亲时却觉得温暖。不管我们长得多大,走得多远,母爱,就这样化在一句句天气预报的叮咛里,围绕在我们周围,不曾远离……(天天)

文题延伸:母亲的叮咛、母爱细节、被爱围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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