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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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桃源

作者:罗晶蕊

来源:《小溪流(成长校园)2011年第07

去时天色微明,只隐隐透出一点凄然的灰白。雾锁山峦,绵绵细雨沁出脉脉清寒来。偶尔会看见一畦畦浓绿绿得耀目,在这秋末冬初着实可爱。又或是瞥见一抹抹被晕染开来的山色,垂挂在灰白的天际,虽然颜色清浅,但却胜在朦胧清丽。这羞怯的山,犹抱琵琶半遮面。 经过一阵阵颠簸,穿过浓重的雾霭,越过坎坷崎岖的山路,我们终于达到目的地。车刚停稳,我便头一个迈出车厢,实在是闷得太久了!当脚的的确确感觉到土地的松软厚重,吐息之际渐渐含了山岚雾霭的冷冽芬香。寒雨仍沥沥不止,划过草芥时留下如晨露的晶莹水滴。醺醺然地环顾四处,横亘的翠微半掩着赭红色的木制双层楼,另有竿竿修竹静静相伴。寒风刮过黛瓦时,不时泻出细细呜咽。屋檐下是身着印花长裙的明艳女子,淡淡地扫过我们,神色落落,显然是早已习惯了来来往往的旅客。这时我却想到为何叫这里花瑶了,许是因为寨子里的女人们服饰鲜丽抢眼、绚丽夺目,穿行于青山绿水之间宛如朵朵怒放的山花,所以便有了这好听的名字——花瑶。

再一个回眸时,却看见了花瑶有名的虎形山。简洁的灰墨中夹带几笔苍青色的温柔,好似一个阅尽千帆的智者,缄言不语,淡淡地注视着我们。我不能抑制澎湃的心潮,这一路上时时波澜全是因了这山啊。徐徐步过,仰首望去,青石板阶梯一直延伸到山顶,雾越发浓厚,因而隐隐透出一抹灰白。小心翼翼地踏上石阶,触到坚硬的青石,不由得屏息,我怕惊扰了这亘古的沉默。迟疑半晌,方缓缓拾阶而上。霜景催危叶,今朝半树空,两侧皆是尘封的褐色枯叶。树似客心,欲语先默。

这里古树虽然主干粗壮参天,苍劲挺拔,但分枝却细瘦得可怜。令我惊诧的是树根生得极旺盛,延伸至大约几十厘米的长度。空气里渐渐充满树的芬芳,是略带湿意的清苦味。我不禁走过去,轻轻用手心摩挲树身上被时光打磨得支离破碎的脉络。它们是古树的记事薄,是一首长久无声的古相思曲。缓缓听来,眸中湿意潸然。

后至山顶,远目望去,苍苍翠微间处处掩有人家。缕缕柴草灶火化成的青烟从烟囱中升起,一切都清淡疏朗。心下一动,朝近处的炊烟走去,有静好如花的女子蹲在门角浣洗衣物,戴着密密匝匝的银饰,时不时的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细长双眉下是盈盈剪水双瞳,唇色宛如春日杜鹃。目光不经意触及我,微微舒眉,抿唇送我一个嫣然的笑靥,眼波流转间皆是山中风华郁郁的钟灵毓秀。我一方面惊艳于这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另一方面又恨了自己在这女子面前的笨拙。再仔细看了看其他人家的女子,一个个都有着山中的灵秀明丽,一个个都有着如火的热情。她们大大方方地笑着,招呼我。倒是我显得胆怯了,在她们善意的邀请中我竟跑开了,随后我才发现双颊的热度很是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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