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黄，种瓜忙 作者：叶子 来源：《农村工作通讯》 2019年第16期 叶子 1 五一假期，正是农历四月初，麦子正忙着抽穗，扬花，灌浆。若没有特殊情况，已不需要刻意管理。我们这边紧挨着淮河，土质好，也是为了迎合市场增加收入，种植习惯是在麦田中套种西瓜，瓜田套种大豆。瓜垄是种麦子时就留好了的。如何精准把握好套种时间，最能考验农家人的种植能力和经验。而现在又都是提前育好瓜苗，种早了，若再接上一场透根雨，得了势的西瓜苗会比赛似的疯长，嫩嫩的瓜秧像一个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专门朝麦田里钻，缠在麦秆上荡秋千。收割麦子时，必须把这些顽皮的刺儿头，小心翼翼地从麦秆上拽下来，力度绝不能大，否则会扯断瓜秧头，还会伤及麦子。即便麦子顺利收割完毕，壮实的瓜秧可能会挤得大豆无处安身。若栽种迟了，不但赶不上炎夏的好市场，更会耽误“夹缝”中安插的萝卜种植。更甚者会误了下一季冬小麦的如期播种。如何掌握恰到好处的种植时间，成了农家人最头疼的事。 现在种植西瓜稍早了些，但少数性急的人家已早早地盖上地膜，开始栽种了。我们家今年因租种了别人的田地，为防止西瓜集中成熟，种植时间必须间隔开。趁儿子五一假期，多个人手，一家人开始忙碌起来。 种了一辈子庄稼的公公，早早地起了床，准备好种瓜的用具，才轻声细语的喊醒我们。简单地吃了从街上买回的早点，伴着刚升起的朝阳向田里赶。 田园劳作，我们是轻车熟路。可对于四岁半就上学读书的儿子来说，简直是毅力的考验。虽然这些年寒暑假期间，他偶尔也会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为了不影响他的学习，一般不允许他过多参与。现在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下田劳作的机会更少了。看上去身高马大的儿子，做起农活却状况百出，让一家人笑得肚子疼。 蒙地膜的活相对轻松，虽然培土较累人一些，却保墑保湿又能防止杂草生长。刚开始儿子心疼我，自告奋勇地拿起锄头，和他爸配合着培土，我和公公负责蒙地膜。由于不懂握锄把的松紧力度，没多大会儿，儿子的两只手上就鼓起了几个大大的血泡。公公心疼的直想“骂人”，我和爱人虽然想锻炼一下孩子，却也是心有不忍。不由分说夺下儿子手中的锄头，虽不情愿，儿子还是听话地和爷爷搭班干了起来。 阵阵微风吹过，耳边传来“沙沙沙”的声音，如同麦子们在唱歌。它们铆足了劲，吸收着土壤中的营养一一灌浆饱和。一望无际的麦田，泛着微黄，麦子杆粗穗肥，间隙中隐约可见各处劳作的农人身影。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声，让美丽的田园更添盎然情趣。 培土间隙，偶尔抬头看一眼边干活边谈笑的爷孙俩。只见公公笑容满面地指点着，儿子低眉顺眼地仔细聆听着爷爷的教导。虽然一米八多魁伟健壮的儿子，在凹凸不平的瓜垄间，有点跌跌撞撞，可干起活来到也有模有样。儿子的懂事孝顺，也让左右地邻赞叹不已。因为他们同样返家的孩子，还躺在床上“编凉席”。邻居的夸赞让公公乐得合不拢嘴，爱人和我嘴上“谦虚”着，心里却乐开了花。儿子腼腆地埋头只管干活。 “人多好干活”，六亩多的田块，蒙好薄膜培好土，接下来就能栽种西瓜苗了。栽种瓜苗，不但需要技巧，更考验体力。看着稍显疲惫的儿子，不免心疼。但想到年老的公公同样辛苦，暗自给自己鼓劲，和爱人齐头并进，让一老一少能轻松一点。原本想雇人帮忙，可“三伏天借扇子”家家如此，只好作罢。 由于干旱少雨，土壤干燥，不浇足水，娇嫩的瓜苗极难成活。挑水，就成了头等体力活。公公年纪大了，儿子又未挑过担子，我和爱人是不二人选。儿子声称自己年轻力壮，挑水的任务他包了。但第一次挑担的儿子，却让一家人笑得流眼泪。 父子俩每人一副担子，爱人简单地讲解挑担的技巧，儿子领会有样学样。身强力壮的儿子却从未挑过重物，细皮嫩肉的肩膀，承受不了近百斤水的重压。只见儿子双手抱着扁担，表情怪异，一摇三晃地朝田里走去。身后仿佛刚经过一辆洒水车，地面上均匀地洒了一地水。进入麦田更加难行，左摇右晃艰难地行走在窄窄的瓜垄间。麦秆们仿佛故意和儿子作对，横加阻拦。两只桶像陀螺似的滴溜乱转，未走到田地的一半，桶里只剩下可怜的小半桶水了。儿子不好意思的直挠头，三个大人却忍不住笑弯了腰。公公更是忍着笑， 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孙子，好好上班啊！这碗饭不是你能‘吃’的！” 正栽瓜苗的我，捂着笑疼的肚子，上前接过儿子的扁担，他却不服气，扔掉扁担又灌了满满两桶水，把一双手臂当作扁担用。两桶水在儿子手中似若无物，稳稳地将水提到田头。我们向儿子投去赞赏的目光。地邻们更是佩服的不行，发出啧啧赞叹声。来来回回不下十趟，想到他手心里磨的血泡，强制性地夺下儿子手中的桶。虽不情愿，还是跑去和爷爷一齐栽种瓜苗。 “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着俺咋着。”可看似简单的农活，每一样都需要技巧。儿子手提瓜苗制动器，却犹如提着千斤重物，一开一合间，深浅度却把握不好。公公准确投递的瓜苗，不是被深深地埋进土里，就是躺在薄膜上晒太阳。公公要求调换一下，可儿子执意自己学着做。还虚心向爷爷求教，年轻人脑筋灵活，不到几分钟便掌握了栽种要领。一老一少轻快地把浇水的我们丢下一大截。 2 栽种西瓜苗是细致活，不能性急。而家里有公公这位老庄稼把式，我们更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从施肥， 整垄， 到栽种， 浇水， 培土，每一样都要仔细检查，生怕我们累乏了“偷懒”。本就人少地多，栽种进度比别人慢了许多。“人勤地不懒”，因为栽种精细，浇足了水，瓜苗几乎棵棵成活，娇嫩的瓜秧像可爱的小姑娘招人喜欢。 繁重的劳作，身心疲惫，但是看到那粒饱满的麦穗相互拥挤着，麦芒微黄昭示着丰收在望，累并快乐着。微风吹拂，麦浪翻滚得万亩良田，生机盎然。时不时地，麦田中窜出几只“叫天子”，盘旋在头顶上，欢快而清脆的叫声悦耳动听。身体肥壮色彩斑斓的野鸡成双结队，在麦田瓜垄间奔跑着凑热闹。它们是在选择合适的“地盘”，准备安家落户，繁衍后代，让这美丽的田园多了一份情趣。 劳作间，不经意中会抓到躲在土里的青蛙或是肥胖如小蛇一样的蚯蚓，冷不防会让人“鬼”叫一声，向后坐个“屁股蹲”。旁边的人一点怜悯心没有，笑得前仰后合，声音直冲云霄。能让人羞愧地想钻进麦田。 刚栽种的瓜苗，娇俏的身姿整齐划一，青绿的叶子随风舞动，镶嵌在麦田间别有一番韵味。仿佛间让人联想到瓜果累累的美好场景。想来今年应不愁西瓜的销路了吧！政府出台了各种惠民措施，让农家人吃了颗“定心丸”。 儿子假期已满，虽不舍也不得不背起行囊返回工作地。少了一个人手，劳动强度又加大了。我和公公栽种培土，挑水的担子压在了爱人一个人的肩上。看到爱人磨出老茧的双肩，心中隐隐作痛。公公几次三番要求调换，但爱人怎么可能答应。让老人帮我们照看田地已是辛苦，心中时常自责无能。我不由得加快了栽种的速度，多少分担一些。早出晚归，二十多亩西瓜，断断续续总算在小满后完成栽种。 老天仿佛在和我们做对，滴雨不落。麦子们更似“急嫁”的新娘等不得，示威似的一天一个样，泛着黄色的光泽，摇晃着肥大的脑袋，好像在催促我们，早早地把它们“领”回家。刚刚成活的瓜苗，怎经得起太阳如火般的炙烤，一个个耷拉着小脑袋，无精打采的。无奈之下，只好把水运到地头，一担担挑水补浇，喝饱了水的瓜苗欢快的伸展腰身，可苦了我们。一天下来，双肩钻心的疼，动动手臂都会痛的龇牙咧嘴，连带着脑袋也跟着“凑热闹！” “办法总比困难多。”爱人不知从哪看到，有用农药喷雾器浇水的，回到家人手一部喷药机，虽然足有三十多斤，背在双肩上轻松了许多。阵阵微风吹过，西瓜幼苗精神十足，鲜嫩的叶片随风摇动，仿佛在说：“谢谢你们！”遥想着瓜果累累的场景，苦点累点也就不算什么了。 终于盼来了一场喜雨，虽然小了点， 却也能多少缓解一点燃眉之急。雨过天晴， 就该收割麦子了……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8c88bd841511cc7931b765ce05087632301274c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