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的诗歌,在我国文学史上有着突出的地位。仅就清人编的《全唐诗》统计,诗人有二千三百余人,诗歌近四万八千九百余首,其数量之多,内容之丰富,题材之新颖,风格流派之多样是前代无法比拟的,远远地超过了过去任何一个朝代。我们穿行唐朝诗林,遇到过高适笔下乐观豪迈的将士,也感动于孟郊《游子吟》中的慈母,更同情《杜陵叟》中的悲苦农民,只是里面的商人我们见得少,唐诗中的商人是怎样的样子呢? 古代中国人就有士、农、工、商之分,商人处在社会底层,所以在唐诗中受到诗人轻视。李益在《江南曲》中写到,“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诗中女子,感情真挚,但给人有“嫁错郎”的感觉,然而我们透过这一层,还可以隐隐地窥见我国封建社会的一种传统意识,那就是对商人的鄙薄,在那个女子眼里,商人还不如个弄潮儿呢!《琵琶行》里的琵琶女在她年轻貌美走红时可能一点也看不上商人,只是到了自己年长色衰没人问津时才不得已下嫁给商人。一个歌女,本来很卑贱的,再加上年老色衰,嫁给商人,真够“门当户对”的。这从侧面反映出唐朝商人社会地位的低下。 唐朝商人为了生计,到处奔波,给人寡情薄义的印象。唐代诗歌中专门写商人的诗倒不多,但是涉及商贾的诗却不少。这些诗往往对商人的描写着以不光彩之笔,例如白居易的《琵琶行》写到“老大嫁做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里面浸透着多少辛酸泪!渗透着多少伤痛、几多悲愁!人是有记忆的,面对今天的孤独冷落,回想昔日的锦绣年华,对比之下,怎不让人伤痛欲绝呢!这一切就是那个寡情薄义的商人造成的!琵琶女愈是悲痛,人们愈是痛恨那个寡情薄义的商人。再来看刘采春笔下商人妻子的生活“莫作商人妇,金钗当人钱。朝朝江上望,错认几人船。”商人离家久不归,闺中之妇夜夜盼郎郎不回!生活无着,苦挨日子,清清苦苦。苦等不归,寄希望于神,把头钗用去占卜,天天望夫归,天天夫不归,做商人的妻子多凄凉啊! 商人的本性决定了他们的惟利是图,这使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给人不佳的形象。人们对他们产生了忌恨和厌恶之情。因为惟利是图,使他们在买卖中很难从公平出发,而是层层盘剥。我们从元稹的《估客乐》中就可以略见一斑:“估客无往着,有利身则行”,“鍮石打臂钏,糯米吹项嘤。归来村中卖,敲作金玉声。”从中我们看到商人为了多赚钱,不惜耍弄手段,欺骗乡邻,估客(商人)的嘴脸被刻画的淋漓尽致。 唐朝诗人为何总要跟商人过不去呢?为什么总是把他们刻画成惟利是图、轻易别离、寡情薄义的形象?我认为除了文学的曲笔之外,还有一定的社会历史原因和思想文化原因。 首先是由于商人在历史中的地位所决定的。我国封建社会占统治地位的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历代君主都“以农为本,工商为末”,从事商业的人的社会地位可想而知了,于是诗人鄙薄商人就可以理解了。 其次是由于商人的职业及其本性所决定的。商人是惟利是图的,为了钱有时他们可以不择手段,坑害蒙骗,无所不用。我们知道,中国文人的头脑是浸透着儒家思想的。宋朝之前儒家之于义利,一直是重义轻利。孔子赞颜回“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也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其中体现的是一种重义轻财的态度,是在贫乏的物质生活中寻求精神富足的心态,强调道德上的幸福感。“重义轻利”更是儒家思想中最具影响力的道德伦理准则。孔子认为:“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论语·里仁》)“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论语·述而》)也就是说,追求富贵是人的一种本能,实无可厚非,但追求富贵必须遵守道义,必须合乎一定的道德伦理规范。否则,“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论语·述而》)可见,在义和利的关系问题上,儒家主张义是第一位的,利是第二位的;义对利具有普遍性的制约和限制作用。而唐朝商人却把利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作为有浓厚儒家思想的诗人当然很蔑视这种人的。 更多唐诗精选,请访问督师历史网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a71d91aff524ccbff121840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