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自然科学的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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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作为自然科学的语言学 作者：高楠楠 来源：《语言文字学》2015年第05期 摘要：1957年，乔姆斯基的著作《句法结构》出版，语言学开始进入乔姆斯基时代。乔姆斯基的主要贡献之一是强调并实现了语言学理论的解释性，这是划时代的突破，突破了以往的语言学理论认为语言研究就是分类描写的主张，使得整个语言学史从“描写时代”进入到“解释时代”。本文从这个角度出发，尝试论述语言学的解释性取向。 关键词：语言学;自然科学;理想化;解释 一、作为科学的语言学 语言学过去一直被定义为关于语言的科学，这种科学当时仅限于分类，方法论也非常幼稚。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家查尔斯﹒霍凯特（Charles Hockett，1916-2000）在早期一篇文章的开篇就明确指出“语言学是一种分类性质的科学”。而乔姆斯基的贡献之一是他指出，“语言学是科学”这一论述的合理性从更重要的意义上讲，就在于语言学不仅提供了清晰的描写（分类），而且对分类做出了解释。第一，语言学提供了一种普遍理论来解释语言为什么是今天这个样子：每种语言都是体现人类普遍心智官能的一个实例，其基本特性是与生俱来的。第二，理论应该提出可验证的假设：语言学家像物理学家和生物学家一样，通过实验操控环境，并进行观察。它强调要努力寻求可证实的解释，其结果必然是以“证据”（evidence）而非“数据”（data）为主要关注对象。 乔姆斯基之前的语言理论像林奈生物学或维多利亚昆虫学一样，只是对各自领域进行全面覆盖。收集足够的数据以确保对重要领域的覆盖，这非常重要;但是，到头来往往是白费力气。我们以词序为例。不同的语言有不同的词序。有些语言（例如，英语）是主谓宾（SVO）词序;有的语言（例如，日语）是主宾谓（SOV）词序;有的语言（例如，阿拉伯语）是谓主宾（VSO）词序。有人提出世界上所有语言都属于这三种类型（SVO、SOV、VSO）中的一种。这种观点有些道理，因为在这三种词序中都是主语先于宾语，从我们的语言背景来看，这是符合逻辑的。要验证这个假说，只是收集许多语言实例是没有用的，因为很容易找到一百多种符合这种特征的语言。需要做的就是罗列世界上的语言，必须足够详尽，可以告诉我们是否还有例外（VOS、OVS和OSV）。所有这些词序类型确实都存在，这六种在逻辑上可能的词序都得到了证实。事实上，我们掌握的关于一般语言和具体语言的知识已经足够复杂，只要深入研究那些已经被研究了很久很深的语言，也能够得到深邃的见解，无需研究未知语言。乔姆斯基语言学理论中的一个基本假设是：我们研究的是个体语言，不是社团、国家或时代的语言。这被称为“I-语言”（属于“个体”），语言学被看作是认知心理学的一部分，是对作为语言使用者的一个个体或任何一个个体所掌握的语言知识的研究。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语言学是实证科学（经验科学），语言学家每次在描写一个句子或提出一种原则时，都会同时进行在经验上可验证的大量推测。相比之下，不管是文学评论家认为的“歌曲是语言悖逆的一种形式”，还是逻辑学家认为的“没有任何东西同时既是X，又是非X”，他们都没有提出一个可以被同行检查或验证的理论假说。他们的观点可能很有用、富有洞察力和启发性，但却不是实证性的（经验性的）。 二、理想化的本质 科学的目标只是解释部分而非描写全部，有些东西（例如，诗性的存在）就必须忽略。伽利略提出重力加速度定律时，忽略了风的阻力和摩擦力所造成的影响，这与他的工作无关。所有的科学都具有一种特性：有些因素即使毫无疑问是真实存在的，但只要与所研究的问题无关，就应予排除。科学实验的作用是清理无关因素，使我们更加逼近真理，接近理想状态。语言学中的一个理想化主张来自乔姆斯基的经典著作《句法理论的若干问题》（Aspects of the Theory of Syntax，1965）第一页上的一段：“语言学理论主要关注的是„理想的‟语言使用者：这个理想的语言使用者存在于一个完全同质的言语社团，他对语言知识的使用不受与语法无关的因素（例如，记忆力有限、走神、关注点与兴趣发生转移，随机的或典型的错误）的影响”。所有科学都涉及到理想化处理，这使得研究者可以从不相关的要求中解放出来。乔姆斯基语言理论承认，语言的很多方面现在还处于科学研究的范围之外，但同时也认为，如果将语言的一些方面纳入到自然科学内，会有很好的效果。 乔姆斯基认为不合规的理想化的危险在于将研究与某些重要因素割裂开，而这些因素对研究对象又有实质性的影响;在科学中，这是一个普遍问题。很多社会语言学家认为，乔姆斯基关于语言社团的同质性的理想化处理往往伴随着“不合规定的”范畴。乔姆斯基提出的理想化的价值在于，对于研究人类语言官能来说，变异是不必要的。如果某个人感兴趣的理论假说本身涉及到变异，那么以同质性为取向的理想化处理明显就是有害的，但是乔姆斯基关注的是语言官能的一般属性：我们人类可以使用任何一种语言，我们都知道什么;我们是如何获得语言知识的。没有人会否定变异的存在。但是，如果说“因为语言是人类的一部分，所以我们有必要找到必要的方式来记录语言变异”，那就大错特错了。第一，这种记录会导致误解;第二，这不会就“人类”提出任何一种理论。 三、常识 一旦我们严格界定语言学的研究领域，那么语言学与其他科学之间的相似性就会非常明显。有些领域，科学可以做出解释，我们对世界的常识性理解和认识也可以提供一点启示。但是，后者不可能发展成科学理论。就这一点而言，语言学与物理学或生物学没有不同。我们不能因为物理学家关于日落的观点不同于常识就嘲笑物理学理论，也不能因为生物学研究现在还不能对宠物的总体属性做出描写就揶揄生物学理论。同样，也不能因为语言学理论不接纳“语言”这样的传统概念（例如“汉语是最古老的语言”、“英语这门语言已经在不列颠使用了1，000年”、“她使用的语言最有魅力”），就挖苦它。这些论述尽管符合事实，是关于语言的，但不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是源于语言学理论。在语言学和物理学领域，科学与尝试各行其道，它们都反映了人类有必要将问题分解到可以掌控和把握的程度。 参考书目 Berwick， R. & A. Weinberg （1984） The Grammatical Basis of Linguistic Performance.Cambridge， MA， MIT Press. Botha， R. （1989） Challenging Chomsky： The Generative Garden Game. Oxford， Blackwell. Chomsky， N. （1965） Aspects of the Theory of Syntax. Cambridge， MA， MIT Press. Hjemslev， L. （1961） Prolegomena to a Theory of Language. Madison， University of Wisconsin Press. Searle， J. （1972/74） „„Chomsky‟s revolution in linguistics.‟‟ The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 Reprinted in Harman： 2–33.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ac506b85964bcf84b9d57bbe.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