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巴格达粮食实验室的检疫检查报告的第三天三舱；五舱开始卸。 被称为‘VIGAN’的吸粮机是从比利时在两伊战争前进口的可移动燃油真空吸粮机。装卸工人用船上的克林吊吊到船甲板上固定，然后将一根软管伸入大舱，另一根软管通到船舷边上的运粮卡车上。 每个舱口安排一台真空吸粮机，重点舱口安排两个吸粮机。他们把装满柴油的大油桶吊在真空吸粮机边上，一根油管接到了吸粮机上。 因为柴油是易燃液体危险品，为了船舶的安全我穿了工作服到甲板，指导这些工人妥善放置油桶，否则船舶处于随时燃烧的环境中。这里每天烈日底下的甲板温度达到50度以上，而柴油的燃点不高，假如不慎起火，那是我船的灾难了。我发现伊拉克的柴油炼的几乎纯净水一样透明。可能就像航空柴油了。 真空吸粮机开始工作了，甲板上传来像米格战斗机一样的轰鸣声，当真空泵空吸时，更是像轰炸机投掷炸弹的尖锐呼啸声。听上去绝对可怕，未经过战场考验的我和弟兄整日提心吊胆，害怕着火，害怕萨达姆先生惹毛美国人，真的开了轰炸机轰炸码头，然后燃烧起熊熊战火。 美国占据绝对的制空权，乌姆盖斯尔港(UMM QASR)是与科威特交界的边境港口。有的时候看见科威特一边上空的美国战斗机群呼啸而过。机群看上去非常壮观，其实这就是杀人的武器装备。美国飞机肆无忌惮地威胁着码头，但萨达姆先生保持了无可奈何的沉默。他无力反抗借助国际社会的舆论的美国霸权者。我们则在这种紧张气氛下伴随着真空机的强大噪声苦苦度日，希望早一点吧船上的4万多吨粮食卸完，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六天后，最后一批实验室数据报告出来，我船的熏舱完成并通过，全面开始卸货。 最近几年的石油换粮食，吸粮机使用频率太高，又缺乏备件，机器成旧不堪，每天燃烧大量轻质柴油。但真空机内部到处漏气，真空度下降，吸粮效率大大下降。 每卸数小时后还要人工搬移和重接接管子，真空机故障频频。 记录显示每天的卸货率是1600吨！ 船东急；租船人催，船长追。还是不动摇他们的慢吞吞的“坚强意志”。 “时间我们有的是，请船长好生等待吧，你总有一天离开伊拉克的。而我们将永远留在伊拉克每天还是日复一日的生活！粮食是我们用石油换来的，你船在伊拉克就得卸完才能走。” 这话的背景就是：“你们运粮食到这里来，应该跟我们一起享受战争随时爆发的神经紧张！” 代理非常心平气和地对我说。那我还有什么好说呢？ 料想如果租船人听了，不吐血才怪。他今后大该再也不敢把船开进伊拉克了。 伊拉克工人不管酷暑当头，带了布帽行走在甲板、大舱中间。断断续续的卸货，货半个月后还没有明显减少。我都害羞向船东和租船人汇报每天装卸进度。 真空机的故障预计装卸工人心不在焉、重复每天的卸粮工作，使的他们对粮食的依赖的心理需求彻底减弱了。他们开始大量浪费粮食了。再则多年进口粮食伊拉克储备粮足了，由于伊政府和民众对石油换粮食计划的反感，在卸货时，对粮食毫无怜悯之心，吸粮机喷洒了一地的小麦。 两次位清扫工专门等候在卡车旁，只要洒在码头上的粮食不管多少、好坏、污染与否，最好的处理方法扫入无盖的阿拉伯河里。身为农村长大的我为之痛惜。 中国唐代有诗人李绅写的《悯农》一首教育中国民众的唐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为了减少短卸，我义正词严的要求工人停止这野蛮装卸，回收洒在码头上的粮食，并向港口当局递交了海事声明。他们把海事声明搁在了办公桌上，泥牛入海，一点音讯都没有反馈。 码头工人毫无悔改，我行我素，把我的抗议变成了“补药”，他们感到奇怪为什么船长发这么大的脾气 “粮食是我们的，爱怎样就怎样，石油我国有的是。” 船舶一般情况下为了确保辅机发电的需求，每天都要把燃油加热再输送到分油机分油。 五舱的底下是船舶燃油舱，当卸货三分之一后，底部的小麦已经如同放在大锅内温炒的颜色，最底层已经变焦了，散发出炒麦粉的味道，好香啊！冥冥之中，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初夏时再麦田里拾到的麦子放在锅内炒熟，磨成面粉的香味。 大副向我汇报后，我感觉会产生货损的情况，那些工人也开始对麦子的质量产生怀疑了。 我马上和大副商量后决定，在码头工人停止作业后，全船出动，在大舱麦堆中用铁锨搅拌，以便掩饰麦子烤焦的痕迹。 弟兄们被动员起来了。他们汗流浃背一直在大舱内搅拌，直到凌晨1点。终于，哪些发烫的麦子被混合在一起了。我消除了货损的证据。 第二天，被工人告发了。码头停止装卸，检验人员上船对五舱麦子现场检查。我也拿了5条万宝路恭候他们。检查管理人员还没有进入大舱，他们的包中已经有万宝路了。还有每人一听可乐，又把他们乐快了，乐开了。他们装模作样跳进大舱一番“认真”检查后出来： “Captain，everything OK！” 我马上接上去：“OK，You done good job! Thanks a lot!” 一场危机被公关了，试想，我们国家的一些贪官大概也有比我更多的经验吧。不过，我是为了维护船东利益和个人奖金而不得为之。 船上的真空机还在轰轰作响，大舱内终于见到了舱底，我高兴了。 可是我高兴的太早了，这些舱底小麦竟然花费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彻底卸完。 最后，每个船舱都留下了大量小麦，岸上的理货结果：“短卸150吨！” 天那，如果诚实的穆斯林信徒在祈祷时能感悟到他们的穆罕默德对浪费粮食要惩罚，他们会这样做吗？ 伊拉克工人将小麦扫入阿拉伯河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ae671565d2d233d4b14e852458fb770bf68a3bb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