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善良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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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善良散文

(一) 我是一头猪。

我出身贫寒,身价卑微。大约六千多年前,我就跟人类友好相处在了一起。六千多个风雨四季的滋润,让我们猪的家族得以兴盛强大,迹遍大地。一代代后裔,秉承了先祖的善良,安分守己,低调生活。生来喜欢安静,喜欢过一种自然和谐的恬淡生活。我只奢愿:一生不求大福大贵,出人头地。只图个居心安稳,问心无愧,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在过去,我们猪在家庭中所占的地位是极其重要的,很受主人的青睐。汉字中的“家”,原是一个象形字,“家”的上部意指房子,下部的“豕(音shi)”字,意即为“猪”。“家”字形象地诠释了作为我们猪的一族,在过去的家庭中是很被器重的。“猪是家中宝,无猪不成家。”“家有六畜,不可无猪。”猪在那时成为一种财富的象征,一种吉祥的象征,一种福祉的象征。家中有猪,农人的心里便觉得踏实,生活便觉得有了希望,有了奔头。

那时候的农人,多以养猪自居,养猪为荣。淳朴的乡风民俗,滋染着我的身心成长,我生活得自由自在,从来不讲究饮食起居、衣穿住行。生熟热凉、酸辣苦甜、五谷杂粮、青草嫩叶皆可成为我果腹的食粮。天当被子地当床,三尺的篱笆墙一圈便是我生存的家园。我不在乎自己的长相,不关乎自己的身份,不以出身贫寒而自卑,邀清风对酌,融自然为伍,夏迎烈日,冬迎雪寒,始终以一腔饱满的生活激情在现实中构筑一方属于自己的世界。那时的街头巷尾,经常会看到有我逍遥活动的身影。我徜徉在络绎不绝的人群里,甚而钻进不远的庄稼地里,纵情地在里面吃个痛快。主人发觉后,并不会很生气,会就地拎起根树枝,虚张声势地吓唬着我,驱赶着我出来,却并不赶上来殴打我。我会摇着尾巴,俏皮地冲着主人望望,以示谢意,而后便“哼”上一声,慢腾腾地掂着个吃饱的肚子,满足地离去。 世间有温情,冷暖我尽知。一把青草,一碗剩饭,足以令我感激涕零,幸福满面。我看得见主人每天从地里归来时挂在脸上的仆仆风尘,我睹得懂主人拿我换钱时脸上殷切期待的目光

那时的我很幸福。主人真的待我不薄,我不过就是一头猪,还有啥理由不感到知足呢!

我是一头猪,打破着乡村的宁静,活跃着乡村的舞台,点缀着乡村田园的风景,和谐着乡村四季的生活。

(二)


我是一头猪。

在世俗的眼里,我似乎通常以木讷、笨拙、愚钝等等著称。“吃了睡,睡了吃。”似乎就是我的一种不近人情,不识人间烟火的表现。

我真的这样吗?

我要说的是,当今的人类,对我的态度,明显地变了,变得眼里更多地充满了私欲,变得浑身上下涂满了铜臭。他们不再视我为尊贵,不再把我当成家庭中最重要的一员。墙角一隅,结结实实地砌一个又高大又坚固的水泥墙将我一围,便彻底封住了我心灵的窗户。令我眼巴巴地望着外面的世界欲罢不能,欲哭无泪。我并不是个真正的弱智傻子,我会用心去揣量,去思考。我这又是怎么啦!哪里又得罪主人啦!先祖赐给了我们猪身上一白一黑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就是想让这个世界的白天和黑夜全都归属于我们,为我们所拥有,为自由而生活。可结果呢?纵然千万次,禁锢起我的心灵却并不能改变我的初衷,孰能理解我内心的苦痛!

感谢先祖,秉传给我修身养性的生存理念:善良。正是因为善良,让我学会了宽容忍让,让我学会了豁达畅顺。丑、脏、懒、笨、傻、生性木衲、不善言辞、动作笨拙并不能代表我生活中的真实表现,我实属一种无奈!“吃了睡,睡了吃。”我真的是太冤枉!

因为善良,我变得深沉,变得低调,羞于表达,总是将情感深埋在心底。至多就是躲在猪圈的一角,偷偷地哭,或默默地掉眼泪,问君能有几多愁,孰能知吾心?

(三) 我本善良。

因为善良,我忍耐了世人蔑视的目光,承受着世人对我的不恭,接受着世人对我血淋淋的杀戮。

一头猪能活多久,我说不清。可我知道,我们猪的寿命,按常理一般能活20年。可事实呢?我们猪族中的成员,有几个能得以善始善终啊!几个月,半年,一年,在世的时间决不会很长。我一直想不通,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上天赐予给我们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我们却不能为自己所拥有,所支配,尽情地去享受世间的天伦之乐!是什么大打折扣了我们的生命,这是否是对我们生命尊严的一种践踏和亵渎?正是因为善良,我选择了沉默和忍耐,逆来顺受,理性接受了这一残酷的现实。说穿了,我又能改变什么呢?自己不就是一头猪吗?反正早晚都难免一死。换个角度往好的方面去想想,还应当感到很欣慰,因为我们的死,换取了众人的生。为众人换来了欢笑,换来了实惠,换来了福祉和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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