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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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与海》的叙事艺术 摘要：本文着重分析《老人与海》的叙事艺术，认为海明威在这部作品中采用意识流叙事结构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表现主人公的孤独、不幸的遭遇和顽强的个性，采用重复等手法来渲染气氛，刻画人物性格，采用多种叙事情境的转换来丰富叙事的多样性和取得更好的叙事效果，采用两种叙事声音来缩短叙述距离，指出了海明威采用这些叙事技巧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更形象更具体地塑造主人公典型的性格和不幸的遭遇。 关键词：《老人与海》；叙事结构；叙事时间；叙事情境；叙事声音 《老人与海》是一部家喻户晓的作品，是海明威一生思想和写作艺术的最高成就，是经典中的经典，大多数学者都是从其象征意义、冰山原则和硬汉精神方面对其进行分析和评论，而很少从叙事学的角度去仔细分析它。本文就从叙事学的角度分析《老人与海》在叙事结构、叙事时间、叙事情境和叙事声音四个方面的特点及其作用。 一、叙事结构——意识流心理型结构 海明威小说的叙事结构大体上可分为：因果式线性结构、回环式结构、缀合式团块结构、交织式对应结构和意识流心理型结构。《老人与海》就属于意识流心理型结构。意识流心理型结构的小说在现实的描写中穿插了许多意识流活动，当意识流段落和小说中的现实事件交织时，作为时间顺序的时间进程就被一种“无时间性”的空间弥漫性所切断，而形成叙述上顺延与停滞的对峙状态。这种结构关注的是对人类个体的深层心理大潮涌动的披露与探索，旨在通过对深层无意识的观照与呈现，达到对某种精神、人生价值、思想轨迹乃至心理结构的解释和反思，主要是以人物心理活动的潮涨潮落为叙述动力和叙事归宿的。《老人与海》中，除部分段落叙述了主人公圣地亚哥的身世和经历外，大部分篇幅描写了他在海上捕杀马林鱼以及与鲨鱼搏斗的经过，其中一半以上的篇幅都在描写老人的意识流活动。小说中，圣地亚哥的思维有些是有逻辑的，受理性的制约，有些是缺乏逻辑的，具有很大的随意性和盲动性。如老人想捕鱼应做的准备、到大海上去碰运气、如何与马林鱼周旋和搏斗等属于前者；又如在与马林鱼搏斗的过程中，老人突然想起了在卡萨布兰卡的酒馆里与人扳手劲、想起了垒球赛又强迫自己不去想它、想象在飞机上的感觉、想象着弄死太阳和月亮、幻想着年轻时弄死鲨鱼等则属于后者。这些理性和非理性的心理活动把老人的硬汉精神完美地呈现出来，更好地表现了老人的孤独、不幸的遭遇和顽强的个性。 二、叙事时间——倒叙、省略及场景、重复 海明威在叙述时序上一般采用两种方式：顺叙和时间倒错。《老人与海》同时采用了这两种方式。根据法国叙事学家托多洛夫的观点，时间倒错就是打乱事件年代顺序的现象和构成故事的各条情节线索之间连贯、交替或嵌入的关系。海明威在时间倒错上采用了倒叙和预叙，在倒叙中又使用了外倒叙和内倒叙。《老人与海》采用了外倒叙的手法。外倒叙只有向读者说明这件或那件“前事”的补充功能。《老人与海》的第一叙事时间起点是第85天出海捕鱼，此时圣地亚哥正在大海上捕马林鱼，为了给自己鼓气，用回忆来增强信心。 故事时间和叙事时间长短的比较构成时距。在这方面海明威喜欢用省略和场景。众所周知海明威是最擅长运用省略的作家之一，他的“冰山原则”就是一个典范。《老人与海》是其中最好的例子，“本来可以写一千多页那么长，小说里有村庄中的每一个人物，以及他们怎样谋生、怎样出生、接受教育、生孩子等内容，但我统统删去了。”另外，海明威喜欢用场景来叙述故事的实况，这时故事时间和叙事时间相当。第一种场景是对话。从小说的第1页到第22页都是老人和那个小男孩的对话，从这些对话中读者可以深刻地感受到他们之间超越年龄的深厚友谊和爱。第二种场景是场面描写。小说中描写最细致的莫过于老人和马林鱼及鲨鱼的搏斗场面，这时叙述和实际情形几乎是与时俱进的，读者都能亲身感受到老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以及他的艰辛和坚强。 海明威不断变换叙述频率使叙述节奏变得丰富多彩。在《老人与海》中，他首先使用了单一叙事的反复，即讲述若干次发生过若干次的事。例如，小说中老人孑然一身在大海上捕鱼，他曾九次发出强烈的呼唤： “I wish the boy were here.”这种重复深化了老人的孤独，强化了老人的愿望，揭示了老人感情世界的饥渴。其次，它还采用了重复叙事的方法，即讲述几次发生过一次的事。它的作用一是强调，二是用来表现人物精神上的某种困扰，如心理上始终被一件事所纠缠，无法摆脱，致使它在人物的对话、思想以致潜意识中反复出现。例如，小说中总共出现了五次老人梦中的狮子，这反复出现的梦中狮子象征旺盛的生命力，表明了老人对强大生命力的渴望和追求，对自身力量的自信，同时也渲染了老人与马林鱼和鲨鱼之间搏斗的艰苦和悲壮，更好地塑造了老人的硬汉形象。再次，有时海明威直接用数字来讲述重复发生过的事。这种方法直观地告诉读者某个动作或某个思想的重要性，对塑造人物性格起了强调作用。 三、叙事情境——多种叙事情境的转换 海明威小说经常出现一个文本中有几个人物聚焦，形成多重聚焦，出现几种叙事情境。在《老人与海》中，海明威娴熟地在多种叙事情境中来回穿梭，成功地保持了叙事旋律的流畅，取得了灵活多变的叙事效果。 《老人与海》总体上是作者叙事情境，以第三人称的口吻讲述老人捕鱼的故事，但人物叙事情境和第一、二人称叙事情境占了绝大部分的篇幅。从大体上看，从作者叙事情境过渡到人物叙事情境主要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是大量增加人物的对话，第二种是采用自由直接引语。在《老人与海》中，海明威采用了第二种方式。例如： But I must think, he thought. Because it is all I have left It is silly not to hope, he thought. Besides I believe it is a sin. 这些自由直接引语不用引号，叙述者的语言和人物的心理语言混杂在一起，使作者能自由地表现人物话语的内涵，大大缩短了叙述距离。《老人与海》的另外一个叙事特点就是大量使用第一、二人称叙事情境。例如： ①The wind is our friend, anyway, he thought. Then he added, sometimes. And the great sea with our friends and our enemies ②“Fish,” the old man said. “Fish, you are going to have to die anyway. Do you have to kill me too?” ③I am not good for many more turns. Yes you are, he told himself You’re good forever. ④Maybe this time I can get him over. …Last for me, head. Last for me. You never went. This time I’ll pull him over. ⑤If there is a hurricane you always see the signs of it in the sky for days ahead, if you are at sea. 这五个句子中 “I”和 “me”都是指老人自己，这是毫无疑问的，而第一句中的 “our” 却是老人对隐含读者说的话，告诉读者大自然是人类的朋友同时也是敌人。而每个句子中的 “you”却各有所指：第二句中的“you”指代马林鱼，老人在和马林鱼说话，决心要和它决一雌雄；第三句中的“you”指代老人自己，他在和自己说话，给自己鼓劲；第四句中的“you”指代老人的头脑，他在极力呼唤头脑要保持清醒；第五句中的“you”指代隐含读者，老人在向读者传授海上经验。 海明威把多种叙事情境的转换主要运用于意识流小说和以表现心理活动为主的小说中，尤其是人物叙事情境和第一、二人称叙事情境，因为人物叙事情境的叙述距离最近，读者与作品之间没有叙述中介，小说中的人物在读者面前自己展示自己，而第一、二人称叙事情境的叙述距离介于作者叙事情境和人物叙事情境之间，当它是当事人时，等同于人物叙事情境，具有直接性、生动性的特点，当它是目击者时，等同于作者叙事情境。总之，海明威对多种叙事情境的运用把《老人与海》推向了叙事的顶峰。 四、叙事声音——出声的和不出声的 海明威极力追求文本的客观性，因此他在文本中大量使用缺席叙述的手法。缺席叙述是指作品中几乎难以看到叙述者的身影，也难以听到叙事声音，文本将人物语言和语言化的思想直接记录下来，甚至连“他/她说/想”之类的导入词都没有，它以人物为基准，不掺杂叙述者的介入。它通常表现为直接引语和自由直接引语，常出现在对话和意识流小说中。《老人与海》就大量使用了直接引语和自由直接引语以达到文本的客观性。 海明威在发出意识流声音时采用了两种方式：出声的和不出声的。出声的类似于戏剧中的独白，不出声的是内心独白。《老人与海》中，老人和小鸟、马林鱼、鲨鱼说话以及自言自语时用的是独白，是出声的，它的标志是引号，属于直接引语。例如： “你多大了？”老人问小鸟。“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吗？” “鱼啊！不要跳，”他说，“不要跳” 老人对这些动物的独白衬托了老人的孤独和寂寞，渴望与人交谈，渴求情感的慰藉。而内心独白没有引号，属于自由直接引语，它是人物的心理活动，不发出声音。例如，“他想人生美好的一切都是那么短暂。现在，真希望一切都是梦，希望我没有钓到这条鱼，希望我独自一个人躺在铺着报纸的床上。” 老人捕杀的马林鱼引来了鲨鱼群，已经筋疲力尽的老人还要和鲨鱼群进行不断地搏斗，在这种情况下，老人有点后悔跑这么远来捕杀这么大的一条鱼。这段话间接地衬托出老人捕鱼的艰辛和孤独无助。这段话中没有叙述者的声音，只有人物无声的心理语言，它直接面对读者，大大缩小了叙述距离。 小说在叙述艺术上的探索是20世纪以来以及未来文学的主要态势。海明威一生都在执着于叙述技巧的探索，他的每篇小说的叙述结构、叙述方式都各具特色。他为世界文坛和广大读者创造了无数个经典，他不愧是叙事的高手，文坛的泰斗。 参考文献： [1]蒋承勇主编.海明威小说的叙事艺术[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5：51、75、112. [2]海明威.老人与海[M].朱莉萍编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 2007:49、53、56、58.、63、65、72、73、82、100、105、106、112、113、127、129、150、152.（译著：中英对照） [3]董衡巽编选.海明威谈创作[M].北京:北京三联出版社,1985:50. [4]贾宏.析海明威小说《老人与海》的意识流特征[J].乌鲁木齐职业大学学报,2001,(4). [5]申丹.叙述学和小说文体学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8. [6]吴维香.话语的力量——《老人与海》叙事特征分析[J].2006, (1). [7]徐岱.小说形态学[M]. 浙江：杭州大学出版社，1992. [8]曾晖.海明威的写作风格[J].新西部,2010,(16).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b335bc2be2bd960590c677e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