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大海》赏析 赏析一(选自《外国诗歌名篇选读》): 诗人普希金,在青少年时代就为全国人民反对拿破仑战争的爱国激情所鼓舞,又受到十二月党人恰达耶夫和俄国启蒙主义者拉吉舍夫等人的深刻影响,写下了许多反对专制暴政和歌颂自由的政治抒情诗。1820年,诗人年仅21岁,就被沙皇放逐到南俄。此后写的诗歌更加充满了反抗的激情。1824年夏天,他与奥德萨总督发生冲突,被军警押送到父母的领地米哈伊洛夫斯克村,幽禁在那里达两年之久。诗人在奥德萨,长期与大海相依为伴,把奔腾的大海看作自由的象征。当他将要远离奥德萨而向大海告别的时候,万千思绪如潮奔涌,忧郁而又愤激的诗篇酝酿在胸。诗人在奥德萨开始写作,而在米哈伊洛夫斯克村最后完成这一诗篇——《致大海》。 《致大海》是诗人在南俄时期写的一篇浪漫主义的代表作。作品歌颂大自然的美和崇高,反对世俗生活的丑恶与平庸,突出人与自然在感情上的共鸣,把自然景物拟人化,作为一种精神象征,寄托诗人自己的理想,即对自由和解放的热烈追求和对暴力统治的憎恶、反抗。 全诗十五个诗节,可以分作三个部分来读。开头两个诗节,诗人向大海告别;中间十一个诗节,写诗人由大海引起的回忆和联想;最后,诗人再一次向大海深情地告别,说明自己的整个心灵被大海的形象和音响所充斥,永不忘怀。 诗人把大海人格化,直接同大海对话,向大海告别。大海最后一次在诗人的眼前“翻滚着蔚蓝色的波浪,/和闪耀着娇美的容光”。如此美丽的大海,又是这般温情脉脉!但是诗人与大海即将离别。大海发出悲哀的喧响、召唤的喧响,像是忧郁的怨诉,又像是临别时的呼唤。这无疑是诗人的一种感觉,是诗人忧郁之情的一种写照,同时也是诗人对于大海所召唤的自由之神的一种向往。 “你是我心灵的愿望之所在呀”,诗人开始了回忆。他把大海的自由奔放、任性不羁,看作自己心灵的投影,总是留恋于海岸,在那里悄悄地徘徊。由于沙皇专制制度的黑暗,诗人曾想从海上偷渡去国外一游,他也因为这个愿望得不到实现而苦恼,一个人茫然地徘徊在海边。大海阴沉、深渊的音响,引起了诗人的遐想;大海有时寂静、温顺,有时汹涌、奔腾,引起诗人对于自由和解放的向往。诗人从大海得到启示,为了追求自由与解放,曾一度请求离开海岸,返回彼得堡;也曾想望“怀着狂欢之情”,向大海祝贺“自由”的胜利;还曾想出海遨游,带着颂扬自由的诗篇,顺着大海的波涛“奔向远方”。但是都不能如愿。大海在召唤自由,而诗人却得不到自由,心灵的挣扎也全“归于枉然”。尽管如此,他还是执着地追求自由、歌颂自由,他还是留在海边接受着大海的召唤。 诗人追念拿破仑和拜伦。拿破仑在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曾参加革命军,击溃保皇复辟势力。欧洲反动势力组成反法同盟,严重威胁法国安全;拿破仑多次粉碎反法同盟,沉重地打击了欧洲反动势力。一些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诗人如拜伦等,从这个意义上歌颂拿破仑, 是出于反封建的需要,这是无可非议的。但拿破仑是个野心家,连年发动侵略战争,给人民造成了灾难,同时也决定了自己必然失败的命运。1821年拿破仑死于大西洋圣赫勒拿岛,这里说的“峭岩”,也即指此。一个庞然大物,不可一世的野心家和暴君,“沉浸在寒冷的睡梦中”,只能去回忆那逝去的“光荣”,他“在那儿消亡”了,“长眠在苦难之中”。诗人不无惋惜,但更多的却是对他的谴责。 拜伦歌颂自由、民主和民族解放的诗篇,对普希金产生过重大影响。1823年,拜伦乘坐自己出资装备的战舰到希腊,参加反对土耳其的民族解放斗争,受到希腊人民的热烈欢迎;次年四月病死在希腊,引起了全欧进步人士的震痛。普希金闻讯,感到无比哀痛。他称拜伦为“天才”,“我们思想上的另一位君王”,“为自由之神悲泣着的歌者”,他在拜伦身上看到了大海一般深沉和难以驯服的倔强性格,像大海一样,什么都不能使这位自由战士屈服投降。 伟大诗人和自由战士拜伦之死,使作者感到自由之神的幻灭,整个世界都空虚了,“人们的命运到处都是一样”,几乎找不到一个自由栖身和自由歌唱的地方,一切福地都被人占有了。这时候,欧洲的革命和民族解放运动正由高潮开始低落,普希金精神上感到忧郁和渺茫。但他并不绝望,他在再次告别大海时,表示永不忘怀大海的形象和音响,决心把大海所启示的精神带向自己的足迹所到的地方。 诗歌具有强烈的时代感。诗人以高度的艺术概括力,反映了一个时代的精神,写出了人民的愿望、情绪和他们最关心的问题。他把自己对时代的感受,化为诗的情绪,融合在大海的形象中,竭力渲染,达到了寓情于景和借景抒情的目的。诗人从内心的感受出发来描写大海,并寄情于大海,使内在情感客观化,凭借外在的形象得到体现;又使客观景物主观化,使大海具有了人的性灵和性格,使人与自然天衣无缝地交融在一起,这也是浪漫主义诗歌的一个特点。 赏析二(选自《欧洲名诗人抒情诗选析》) “自由啊!即使在这荒漠的世界上, 他还是一心想把你寻找出来。” ——《高加索俘虏》 《致大海》是一曲对大海的庄严颂歌,是对人生命运的深沉感叹,也是对自由的热情礼赞。1824年写于高加索,诗人第二次流放之前。 普希金的激进思想和他那崭露头角的声望,引起了沙皇政府的不安。原想把他流放西伯利亚,由于他老师的说情,后让他去南方当差(其实是变相流放)。由于他性爱自由,不愿阿谀逢迎奥德萨总督,又被革职遣送回乡(第二次流放)。 南高加索优美的自然景色,哥萨克的风土人情,激发起诗人的浪漫主义诗情。尤其是那壮阔浩渺的大海,更使诗人流连忘返。临别前夕,诗人登上高加索海边的岩石,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想起自己坎坷的经历,想起人们到处忍受着同样的命运,想起葬身于大海的英 雄……怀古伤今,思绪起伏,他的心像大海一样深沉、激荡,情不自禁地写下了这首诗篇。 诗人赞叹大海的壮美:黄昏寂静时,大海温顺、宁静,闪耀着蔚蓝的波涛和“娇美的容光”,仿佛在“怨诉”着心头的哀愁;波涛汹涌时,大海喧腾、激荡、傲岸不羁,仿佛又在召唤着诗人冲破牢笼,奔向自由的远方……诗人热爱大海:大海有广阔的襟怀,惊人的威力,壮丽的景色。诗人也羡慕大海:大海的自由奔放,勾起了他失去自由的懊丧,在变相的流放中,他感到像“囚徒”一样。诗人更依恋大海:大海使他缅怀起举世震惊的英雄。显赫一时的拿破仑只能在荒凉的海波上安息;普希金最钦佩的诗人拜伦,虽然天才卓绝,雄心勃勃,渡海远征,但终为他祖国所不容,客死于希腊。普希金空有抱负不得施展,拿破仑和拜伦的不幸结局自然增添了他前程渺茫、壮志难酬的悲哀。这正是诗人把大海说成“悲哀的喧响”“召唤的喧响”,是他“心灵的愿望之所在”的原因。 这首诗气势豪放、意境雄浑、思想深沉,是诗人作品中广为传诵的名篇。一位前苏联诗人曾说过: “从那时起,凡是在海岸上徘徊的人, 在那浅浅的小船和空旷的黄沙之间, 借着心、目光和耳朵他会听到, 普希金诗句像金屑那样散撒……”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b7d3e69f77a20029bd64783e0912a21614797ff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