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蚤子。——《天才梦》 说好永远的,不知怎么就散了。最后自己想来想去,竟然也搞不清楚当初是什么原因把彼此分开的。然后,你忽然醒悟,感情原来是这么脆弱的。经得起风雨,却经不起平凡;风雨同船,晴天便各自散了。——《一别一辈子》 我觉得一条长长的路走在了尽头。——《小团圆》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红玫瑰与白玫瑰》 振保的生命里有两个女人,他说一个是他的白玫瑰,一个是他的红玫瑰。一个是圣洁的妻,一个是热烈的情妇。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文章一开头就是这样完美的比喻,一针见血外加尖刻、残忍,没有给那些男人留任何情面和可回旋的余地,把他们从里到外看的一清二楚,一直以来顶天立地的爷儿们,在这里不过是地上的一捧尘土而已,经不起任何爱情的考验与时间的磨难。 娇蕊的那些幸福都是男人的谎言捏造出来的,而悲哀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对的时间里爱上了一个自私又自由的灵魂,他可能是爱过的,可最爱的终究还是他自己。 当娇蕊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丝毫没有准备负责任的男人身上,这样构筑起来的幸福怎能不坍塌,誓言中的他许给的水晶宫殿不过是一间歪歪斜斜的土房子,就连倒掉时趁势而起的灰尘都能让她迷眼流泪不止,伤心和痛苦都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他永远都看不见,就连最后你委曲求全说要给他自由的时候,他也只是看到了解脱的快乐而无视你流血不止的一颗心。爱不能挽留的时候,还好,把最后的尊严记得留给了自己。华丽的转过身来,把寂寞和失望都留给自己,给他自由,让他走。 在爱情的游戏里,女人一直都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像陀螺一样迷醉在刚恋爱时的浪漫中,宁愿一直这样长睡不醒,晕晕乎乎的忘记了现实的存在。 男人对爱情的憧憬大多是以欲望开始并以占有而告终的,他会被一个特别的女子所吸引,他会禁不住诱惑,他的心也就飘起来了,总想用征服来证明自己,当女人转过头来认真面对的时候,他却心慌了,因为他从没有说过要你的真心,一切不过是玩玩而已,他们最怕的就是对爱情太认真太执着的女人,这会打乱他们安静的生活和既定的方针,爱过你,却不能在一起,他说他有太多的责任要背负,他还有很长的路要一个人去走,这是最好的理由也是最滥的借口,不负责任是最好的解释。可能他转过身的时候也会心痛过,只是因为少了一个爱他的女人。 对于振保,可以理解却不能原谅,这样的男人爱的太自私也太虚伪,他娶烟鹂,于是烟鹂就成了他的看到的蚊子血和饭粘子,多年以后他再遇到娇蕊时在公车上哭了起来,哭什么呢,是在后悔以前的选择?还是后悔曾经不懂的珍惜?这大概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如果娇蕊当初和他在一起也要成为蚊子血和饭粘子的话,那么这样的男人还值得被爱着么?永远都在后悔和遗憾得不到的,麻木冷漠就在眼前的,真是讽刺,这真是一个笑话。 如果注定要成为一个人眼前的蚊子血和饭粘子,那么是否选择离开这样深爱着的人才算对,做他心头上的朱砂痣或许才幸福,有些时候何必一定要在一起到最后互相麻木连厌烦都觉得多余呢?找了一个爱与不爱都无关的人,不管是他的什么和什么,都可以用平常心来对之,所以才说最在意的那个人总是让人最揪心的。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他可以认真的爱,他要的不仅是华美的过程,还有圆满的结局;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在他的心里只有朱砂痣而没有蚊子血,只有床前明月光而没有饭粘子;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他也有过白玫瑰和红玫瑰,但在彼此共同相守的时光里,他的心头却只盛开着你的那一朵;如果有那么一个人„„ 振保“才同玫瑰永诀了,她又借尸还魂,而且做了人家的妻”。他失去玫瑰,命运安排娇蕊来补偿。好比时光倒流,又回到汽车里“振保心里也乱了主意”那一刻。“而且这女人比玫瑰更有程度了,”娇蕊是更从容、更充分的玫瑰——小说给了她更多的篇幅,更多的时间与机会。振保最终也就可以像拒绝玫瑰那样拒绝她。 “婴孩的头脑与成熟的妇人的美是最具诱惑性的联合。”娇蕊的头脑是玫瑰的头脑,娇蕊的美是成熟之后的玫瑰的美。两个人本来一样,但振保不这么看。娇蕊像玫瑰似的深深爱他,也像玫瑰似的绝不适合做他妻子——“这样的女人是个拖累。”但是“玫瑰到底是个正经人”,而“娇蕊与玫瑰不同,一个任性的有夫之妇是最自由的妇人,他用不着对她负任何责任。可是,他不能不对自己负责。”两次悬崖勒马,对玫瑰是“坐怀不乱”,对娇蕊是“始乱终弃” ——不过振保看来,与其说他“乱”娇蕊,不如说娇蕊“乱”他。他觉得她是坏女人,但又舍不得她,就像舍不得好女人玫瑰。 “从前的娇蕊是太好的爱匠。现在这样的爱,在娇蕊还是生平第一次。”她不知道自己怎会这样。张爱玲笔下别的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不是要变成什么样子,就是被变成什么样子;而娇蕊纯然是她自己,好像与这个世界了无干系。“像娇蕊呢,年纪虽青,已经拥有许多东西,可是有了也不算数的,她仿佛有点糊里胡涂,像小孩一朵一朵去采上许多紫萝兰,扎成一把,然后随手一丢。”那些女人算计,或被算计,其间有太多掌握了的和掌握不了的规律,逻辑;对此娇蕊一无所知。那些女人都在黑暗里,只有娇蕊是光明的。她不像沁西亚是被想得光明,她活成一片光明;她和言丹朱都是赤子之心,但她无意多管闲事。娇蕊只想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好安排一个她所爱的人。“她是十分自信的,以为只要她这方面的问题解决了,别人总是绝无问题的。” 然而“这一次,是那坏女人上了当了!”她牺牲自己,振保却牺牲她。娇蕊不知道自己怎会这样,更不知道她所爱的人怎会这样。她的确“如同一个含冤的小孩”。在张爱玲笔下,光明与黑暗最终一概归于黑暗,娇蕊的下场并不比别的女人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张爱玲对待她们,几近于替天行道。 当然娇蕊还得继续活下去。二人重逢,与初遇适成对比:“振保这才认得是娇蕊,比前胖了,但也没有如当初担忧的,胖到痴肥的程度;很憔悴,还打扮着,涂着脂粉,耳上戴着金色的缅甸佛顶珠环,因为是中年的女人,那艳丽便显得是俗艳。”这样的她,振保还舍不得,他舍不得他的“红玫瑰”的记忆。 娇蕊说:“是从你起,我才学会了,怎样,爱,认真的„„爱到底是好的,虽然吃了苦,以后还是要爱的,所以„„”不是不解当年“吃苦”的缘由,便是无法摆脱“认真”的惯性。从前“她仿佛是个聪明直爽的人,虽然是为人妻了,精神上还是发育未完全的”;多年过去,娇蕊也许不再是“聪明直爽的人”,但“精神上还是发育未完全的”——爱使她这样,爱的挫折更加使她这样。然而娇蕊终于承认自己是活在这个世界里,像张爱玲笔下别的女人一样:“是的,年纪轻,长得好看的时候,大约无论到社会上去做什么事,碰到的总是男人,可是到后来,除了男人之外总还有别的„„总还有别的„„”娇蕊应付不了,也得应付。这是她的可爱之处,更是可怜之处——虽然比起那个仍在可怜地怀想着她的男人,总归要好一点儿。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半生缘》 笑,全世界便与你同声笑,哭,你便独自哭。——《花凋》 余秋雨在《张爱玲之死》中所说:“她死得很寂寞,就像她活得很寂寞。但文学并不拒绝寂寞,是她告诉历史,二十世纪的中国文学还存在着不带多少火焦气的一角。正是在这一角中,一个远年的上海风韵永存。” 人生没有完美.不管选择哪个,总有令人感到缺憾的另一面.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d15b1968cc22bcd127ff0c9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