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实农民工拒炒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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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实农民工拒炒作

作者:朱春学

来源:《百家讲坛》2014年第12

有古籍记载了这样一件事。南顿县(今河南项城市)人张助农闲时就出远门打工,农忙时便回老家种田,是那个时代最普通的一个农民工。

有一次,他在田里侍弄庄稼,偶然看到地里有一枚李子核,下意识地拾起来就要扔掉。但他随意回头一瞧,发现田边有一棵被虫子蛀空了的桑树,树洞里竟有些泥土。他苦中作乐,索性把李子核种了进去。瓦罐里还有些喝剩的水,他一并浇上。这件事他转头就忘了,也没期待它能长出什么幺蛾子来,谁知李子核靠了那点水,竞生根发芽了,从蛀空的桑树里冒出来,蹿得老高。路人看到桑树里竟然长出了李树,觉得分外稀奇。在那个娱乐匮乏的年代,这件稀奇事被当成新闻广为流传。倒是张助本人毫不在乎,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过得一成不变。农忙过后,他就又出远门打工去了。

后来,一个患了眼病的人到李树下休息,百无聊赖又饱受眼疾之苦,就仰头顺口来了一句:李树神君要能治好我的眼病,我愿拿一头猪来谢你。本来他的眼病就不严重,不过是红眼病、沙眼之类的炎症,慢慢就能自己痊愈。这事和那棵李树八竿子打不着,但他见桑枝杂李树本就稀奇,就异想天开,把自己眼疾痊愈的事和这棵树联系起来,嚷嚷着神奇的李树显灵了!这一消息不胫而走,越传越邪乎,最后的版本是李树让一个瞎子复明了。这下远近都轰动了,这棵李树下整天车来人往,酒肉成堆,来祭祀祈祷的人数不胜数。

一年多以后,张助从外地回来,在他的庄稼地里看到的场面,就不是一个壮观能形容的了。按现代人的眼光,这个农民工从此发大财了,光是在李树下收门票就不愁吃穿了。但张助的反应,让现在的和过去的人们都跌破了眼镜,他丝毫没有炒作意识,觉得大家在他的庄稼地里狂欢妨碍他种地了,不爽地说:哪有什么神灵?这不过就是我种的一棵树而已!大惊小怪。说罢,他气呼呼地走到地里,当着大家的面,手脚麻利地把那棵李树砍掉了,惹得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要让我们说,这农民工也太老实巴交了,管它是真神树还是假神树,大家信它就是好神树,他大可以利用显灵事件炒作李子树的神奇——治病李树,李树中的战斗树,噢耶!到时候自然财源滚滚来;或者利用神树主人的身份来推销自己,一举成名,为当地形象工程代个言,剪个彩,那就从此脱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贫寒生活了。

现代人善于炒作之道,有模仿成名的,有一脱成名的,有恶搞成名的,还有靠傍名人、多角恋、镜头前故意走光等五花八门的手段博上位的,更有本非农民工而装作农民工来找噱头引起广大人民群众共鸣的。相比起来,这农民工真。但这未尝不是一种纯朴的本色。比起当代那些出名靠包装、代言不看产品,净坑害粉丝消费者的名人来讲,他可真是良心招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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