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食指 食指:“朦胧诗”第一人住进精神病院 1968年12月10日下午四点零八分,一列满载去山西插队的知青的火车缓缓驰离了北京站,站台上送别人群的哭声和泪雨,冬日夕阳下的北京城都在轰鸣的车轮声中远去,列车在加速。望着满车厢青春热血的战友们,北京市25中67届高中毕业生郭路生,就着昏黄的车灯,在一张白纸上即兴写下诗行:“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一片手的海浪翻动了,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一声雄伟的汽笛长鸣……,我再次向北京挥动手臂,想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然后对她大声地叫喊:永远记住我,妈妈啊北京!终于抓住了什么东西,管他是谁的手,不能松,因为这是我的北京,这是我最后的北京。”这首描写知青上山下乡告别北京的惊心动魂的诗,以后在广大知青中不胫而走,广为流传。以后郭路生在山西汾阳插队时经常给知青们朗诵他写的诗,每次听到《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时,知青们往往泪流满面,因为它抒发一代人辉煌梦想破灭和苍凉青春的呼喊。 郭路生,笔名食指,原籍山东,1949年11月出生在一个革命家庭,母亲是在部队行军途中生下他,所以父母给他取名路生。他自幼酷爱文学,刚上中学就迷上了普希金、莱蒙托夫·缪塞、波德莱尔和惠特曼具有浓厚浪漫主义色彩的诗歌。他曾师从著名作家何其芳,刚15岁他便开始创作《海洋三部曲》长诗。 文革前夕,在北京一些高干子弟中形成一个“文艺沙龙”——“太阳纵队”,发起人是北京大学哲学系学生郭世英(郭沫若的儿子),还有牟敦白、张朗朗等,他们经常通霄达旦探讨当时敏感的一些哲学问题和文学观点,郭路生也曾出入这个沙龙,深受他们思想探索精神的影响。文革期间这个文艺沙龙被查禁,郭世英在1968年4月被北大的造反派“迫害致死”,张朗朗流亡南方,在好友王东白的本子上写下“相信未来”四个字。郭路生则以此为题,写出那首著名的诗《相信未来》。这首词藻华丽的诗所表达的悲怆和忧伤的乐观旷达,传递出一代人在当时社会环境下特定的精神状态:对前途的迷茫的希望和失望,它似乎明显受到普希金《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致西北尼亚囚徒》,这是当时在知青中广为传抄、朗诵的诗的影响;高贵、坚贞、悲壮而又温情脉脉。是一种活生生的生命体验和自我情感的体验,没有虚假的标语口号,抛弃了政治禁锢和意识形态的桎梏,从而恢复了诗的人性与文学性。仅仅凭《相信未来》这一首诗,郭路生便名驰天下,他的诗在当时全国各地的知青中秘密流传,无论是在山西、陕西、还是云南、北大荒、海南岛、新疆……只要有知青的地方,就有“食指”的诗在流传。广大知青至所以酷爱这首诗,是因为它倾诉了那个风雨如晦的年代,一代人所拥有的理想,追求,真诚和尊严。 郭路生一系列诗作被评价为中国当代文学史上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这一近乎空白阶段诗歌创作的最杰出成就,有人称他为文革中新诗歌运动第一人。他的诗影响了许多青年诗人成长道路,如七十年代初形成的以芒克、多多、北岛为首的“北洋淀派”(他们都在河北白洋淀乡村插队),多年以后诗人北岛在法国回答记者提问,回忆说当时为什么写诗,就是因为读了郭路生的诗。 1971年郭路生离开山西,入伍参军,以后他因同赛福鼎的女儿莎莎的恋爱悲剧,(他的很多诗是写给赛莎莎的)精神上受强烈刺激,成为精神病人,从他以后写的《还是干脆忘掉她》和《疯狗》,便表现了他后来心灵破碎,令人震颤的绝望。 郭路生是天才的诗人,但他从不以天才自居;他在当时的年轻人中已是颇有名气,但他从不以诗名自傲。他的生活非常简朴,他总是穿着一身干干净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和一双军用旧胶鞋,他从不刻意地修饰自己。也许是诗人的通病,他在念初中的时候就与烟、酒为伍,三十年来屡戒不止,为此而严重的影响着他身体的健康。 诗人的天性是多愁善感的,郭路生更是如此,他的眼睛从来没有因为快乐而明亮过。无论是他眯起眼睛深情地背诵诗歌时抑或是由于惊讶于某事而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睛里都像是蒙着一层雾,流溢着惆怅和一种淡淡的忧伤。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dfc721640366f5335a8102d276a20029bd64633a.html